第十九章(2 / 2)

“近兩個月留意著些,海氏的脾性急,她嘴碎幾句倒也罷了,但李氏的產期就在正月,可彆鬨出新年一開頭的晦氣事。接生產婆、奶媽都要查得仔細些。“

“奴婢一定會盯緊些,讓李側福晉順利生產。”

鄭嬤嬤斬釘截鐵保證,這些年她看得出來福晉是真心奉行禍不及幼兒。

她可以拍著胸口說,福晉從未在孩子的事上動過手腳,彆說主動做,就連被動做也沒有。

鄭嬤嬤想到這裡,更是由衷讚美。“福晉,您是真的菩薩心腸。這後院裡的人遇上您,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行了,你去辦事吧。”

烏拉那拉氏聽著這種誇讚麵無反應,握著佛珠回了內間。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苦海無邊,何處能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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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終於結束。

武拂衣與與身邊的官員簡單寒暄幾句,就快步離開了紫禁城。走得快些,身體也能暖和些。

今天暫時不去刑部,而要去一個比較特彆的地方——查痘署。

不是皇上派了新任務,而是昨日聽了胤禛的建議,為牛痘推廣做準備要找一個特殊部門了解情況。

清初設立查痘章京,顧名思義是稽查天花病症的官員。

那與太醫院無關,而由一群武官組成。偵查京城及周邊地帶哪裡有天花爆發,將病患運送到指定的荒僻地點隔離。

近些年,隨著康熙推廣人痘接種,京城不再有大規模天花病發。查痘章京也就成了清閒差事,如今掛職在兵部之下。

這會要去調查曆年的天花病爆發與隔離檔案,瞧一瞧數據中有沒有養牛莊園的記錄。

“四弟,稀客啊。”

胤禔在兵部理事,有些意外會在這裡看到四阿哥。

“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刑部有那起案子有武官涉案了?查清楚了嗎,可彆冤枉了好人。”

武拂衣正要去借閱曆年痘疹的資料,聽到直郡王的語氣就知道他心有不悅。

這會已是深冬,但初秋的那個結還沒解開。

九月初,京城瘋傳四貝勒滅殺狼群時的翹勇善戰。傳聞中還與直郡王做了武力值對比,大有踩一捧一之勢。

當時,胤禛判斷直郡王可能會咽不下這口氣,也許會搞一場單挑比鬥。

或是胤禔知道流言是索爾圖放出來,蓄意挑撥他與四弟的關係。隻要他挑釁老四,也就是無意中把人往太子方向推。

為了不中套,單挑比鬥遲遲沒有被發起。但私底下兩人單獨遇見時,直郡王的態度時不時有點陰陽怪氣。

“大哥猜錯了,我不是為刑部的案子來,是去問查痘章京要些曆年的天花病卷宗。”

武拂衣說得坦坦蕩蕩,“我家的弘昐明年到了種痘年紀,但他的身體生來就不太強壯。這會去查查曆年痘症的爆發情況,瞧著是不是能推遲些再種。”

話到此處,武拂衣還主動邀請胤禔,“大哥家的弘昱過兩年也到了必須接種的年紀,還有我的幾位侄女不知有沒有接種的打算?不如一起去查痘署看看?”

胤禔沒想到四阿哥是為天花一事來了兵部,居然還邀請他一同去看曆年資料。

四弟這態度好的,讓他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瞬間也沒什麼懟人的興致。

家裡都有要操心的孩子,沒必要在這上麵嗆聲。

他家的嫡長子弘昱身體也不強壯,而種痘不是十成十的安全,更彆提給女兒們接種是不是會在身上留疤。

“我手上有軍務要辦,就不陪四弟了。你慢慢查。”

胤禔沒同去查痘署的想法。去了又如何,他也不是大夫,難道還能給變出一種安全的接種方法?

武拂衣退讓一步,讓胤禔先走。

瞧著直郡王遠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將來牛痘問世後,這位會怎麼看?是不是哀歎錯過了某種機會?

將來尚遠。

當下仔細研讀卷宗,把調查問卷搞出來才是正事。

武拂衣準備今天早點回府,將部分卷宗交給胤禛,他該進入工作狀態了。

於是,這一天四貝勒比往日回來得早了一些。

蘇培盛心中震驚,偷摸著瞥了一眼東邊。

不對啊,太陽沒在東邊落下,主子爺怎麼就提前回府了?

說是提前,實則是正常下班時間。隻是對勤於政事的四爺來說,這種正常就有點不正常了。

“木箱,你去捎給武格格,彆太招搖。告訴她,爺一會就去。”

武拂衣說著指了指身後馬車上的木箱,意思是讓蘇培盛親自去送。而自己要去一趟書房,將後院眾人的脈案備份取出來,昨天說好也給胤禛捎去。

“嗻。”

蘇培盛麵不改色,心裡卻也忍不住暗歎了自己竟然也有判斷錯誤的一天。

四爺強調把賞賜送去時彆太招搖,是把人放到心上。真是萬萬沒想到武格格瞧著恪守規矩,但僅僅用一個晚上就把四爺迷住了。這手腕,著實讓人歎服。

武拂衣瞧著蘇培盛,這位定然想歪了。

木箱內哪是賞賜,分明是一摞摞的避痘檔案。胤禛必須加班加起來,不準閒著,真相就是這麼冰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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