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不敢耽擱,招呼最得力的兩個下手就把馬車上的木箱給搬下來,朝著閒雲院的方向抬了去。
至於武格格怎麼就能如此迅速地獲得四爺的青睞?反正他作為太監,這輩子是搞不清楚那些男女之事。
不管心裡想什麼,手腳依舊利索著。
蘇培盛領路,走在青石幽徑中。
囑咐手下儘量控製腳步彆發出大動靜,力求不聲不響完成四爺給武格格賞賜的任務。
這時,侍女桃紅去領了配給海格格的取暖木炭,正往回走就隔著樹影重重瞧見蘇培盛三人的背影。
她多留了個心眼,偷偷跟了幾步,確定三人是向著新來的武格格院子去了。
蘇公公帶人抬著木箱,那也就是四爺給武格格賞賜了?也不知木箱裡是什麼東西。
桃紅不敢多跟,怕被發現了說她不守規矩。
匆匆趕回海棠院,然後一五一十地將剛剛的發現告訴了海格格。
“砰!”
海氏聽到四爺給武氏賞賜,從早上起積攢的一肚子邪火直衝天靈蓋,想也沒想就把手裡抄經的筆給仍在了地上。
毛筆落地,墨汁漸了開來。
侍女碧綠見狀,暗道桃紅真是多事。
今天,海格格正因為新來的武格格被福晉罰了抄經,這會何必再哪壺不開提哪壺。
碧綠一邊撿起毛筆,一邊還要勸海氏。
可不能讓海格格大發脾氣,否則最後倒黴的還不是自己這般做下人的。
“格格,您彆動氣,不值當的。”
碧綠勸說,“您入府三年,也瞧見了四爺向來冷情。四爺給武格格賞賜,就瞧著德妃娘娘的麵子給她一些禮遇。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海氏的臉色稍霽,但也隻好一點點。低頭瞧見桌上的經文,每天罰抄一百遍心經的懲罰,讓她憋氣不已。
“桃紅,木箱多大,你瞧清楚沒有?”
海氏追問,“你就沒跟上去聽一聽,蘇培盛把什麼送去閒雲院?”
桃紅哪敢近距離跟蹤蘇公公,除非她不想在四爺府做事了。
“回格格的話,蘇總管帶著人也沒說話,奴婢不知其中具體裝了什麼。木箱長寬與高度都是三四尺左右,可能是用來裝綢緞之類的。”
那樣大的樟木箱子,也不能是裝金銀珠寶,不然也賞得太過了一些。
海格格聽著賞賜是綾羅綢緞,心裡的那股氣依舊沒有消除。
她被福晉責罰抄書,武氏卻被四爺送禮物。人比人,可不就是要氣死人。
碧綠瞧著海格格臉色不斷黑沉,她也沒再多勸。
勸得再多,海格格聽不進去也是白搭。說句不敬的話,今天的責罰是海格格自找的。
白天就不該對武格格冷哼。
早上換座位的安排是福晉做主,這事本就不由武格格決定。
即便海格格再不忿,也不該當場發作武格格。她憑什麼發作?要寵沒寵,要位份沒位份,更沒有孩子傍身,那會跳出來,不罰她罰誰。
海氏還在氣頭上,沒有息事寧人的想法。
“桃紅,你給仔細注意著閒雲院的動向,不論那裡有什麼情況都要告訴我。”
“是。”
桃紅答應得快,但也有點為難。她能怎麼盯著武格格?
也不可能蹲人院門口,最多也就是問問廚房四爺是不是在閒雲院擺飯,或是留意蘇公公的動向推測四爺是不是在那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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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院。
胤禛並不意外蘇培盛帶來了一隻大木箱,其中應是從查痘章京處取來的天花爆發卷宗。看來武拂衣的行事速度很快,爭分奪秒地想要開始牛痘研究。
“武格格,這是主子爺給您的賞賜。”
僅僅一夜之隔,蘇培盛對武氏說話的語氣就有了微妙變化。
“您瞧,距離晚膳隻有半個時辰。是否吩咐廚房加幾道熱乎菜?湯水之類,正能暖胃。”
後半句的內容,蘇培盛一般不會多嘴問,即便對著福晉也是說不得。
此時,他自認窺見了四爺與武格格之間的一見鐘情。
索性也就給賣個好,暗示四爺最近晚上喜歡喝暖湯,今天說不定會在此用餐。想來以武格格的手段能夠體會到這份暗示。
彆人不了解,胤禛怎麼可能不知蘇培盛的行事風格。
這家夥的腦子是不是被注水了,不然怎麼一天天儘是胡思亂想。
“有勞蘇總管了。”
胤禛壓根沒理會蘇培盛給的提示,“讓廚房加兩個菜,青椒蝦仁與糖蒸酥酪。”
什麼?
蘇培盛差點以為耳朵不好使了。
他給的暗示是四爺最近喜歡喝熱湯,武格格居然要求加一個辣菜一個甜點?
胤禛好整以暇地坐著,絲毫不認為點錯了,這就是自己想吃的。
等一會武拂衣如果留下吃飯,有想要吃的菜,完全可以自行加單。廚房很快就能做出來,那還是熱乎的。
“好。奴才這就去通知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