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牛乳糕點、比如涮羊肉鍋子、比如各式水靈靈的蔬菜,從今天開始就能一頓頓安排起來。
不知道此次互換會持續多久,如果以四阿哥身體要受苦為計時標準,少說有十天半個月。
好消息是這段時間自己能休閒放鬆,但也從側麵驗證令人不爽的一點。
哪怕出了國境,兩人的靈魂牽絆也不曾停止,地理距離阻止不了互穿。
獨善其身的自由是彆想了,隻能期盼某天四阿哥與武氏都能無限製地出入京城。
不過,武拂衣很快就調整了心情。禍福相依,她從不貪求把好事全都占了。
這段休閒時間,也不會頹廢到無所事事,不妨尋一件趣事。從胤禛的那一堆吐槽式批注中獲得了一二靈感。
胤禛提出問題,有沒有什麼能準確定位船隻位置?
雖然GPS導航尚且遙不可及,但在這個時代並非彆無他法。
經度與緯度,人們一直在探索如何確定它們的數值。
有經驗的海員白天觀測太陽,晚上觀察北極星就能通過高度與夾角換算推測出緯度。如果認為這樣得出的緯度不夠精準,還可以利用象限儀。
這種觀測緯度的象限儀,據說最早出現與古希臘時期。
武拂衣在京城欽天監裡也看到過實物。
康熙十幾歲年輕的時候,他在南懷仁的輔助下製造出來象限儀。據說這東西的製作初衷,是用來輔助計算火炮的射擊精密角度。
用到海船上的象限儀就更進一步。
十六世紀末,英吉利人,約翰·戴維斯搞出了竿式投影儀。不必再直視太陽,通過觀測影子就能計算緯度。
然而,緯度易得,經度難測。
從大航海時代開啟至今,仍舊沒有一款精密經度測量工具。
武拂衣在鬆江府不隻拆了一艘船,也詢問過經常出海的船員們,如今他們怎麼定位經度。
雖然大清的船員們沒怎麼聽聞經度這個專業詞彙,但也知道東南西北的不同方向行駛。
目前由於沒有經度測量儀器,主要還是根據海圖與控製航速來確定方位。
老海員掌舵時能憑手感,大概知道手速多少,能會開出多遠的距離。新海員吃不準速度,就通過在海中放繩結長度來計算走得快慢,但是這種估算都不精準。
如果這一條航線沒有前人留下的海圖,未免迷失方位,最好就是順著同一緯度行駛。地球是圓的,理論上繞一圈總能回來。
理論,畢竟隻是理論。
航海過程中,天氣變化引發的突發狀況其實才是常態,一時半刻偏離航線是常有的。
因此,想要實現航海相對安全,經度測量刻不容緩。
武拂衣決定,航海鐘可以搞起來了。
這東西的原理對於後世學過地理的學生都不算難懂。
地球自轉一周是360°,耗時24小時。也就是說經度每隔15°,地方時差相差1小時。
假設知道某地是上午八點,而京城是上午七點,則能知道某地在京城東邊,經度相差15°。
一個人身某地可以通過太陽或星辰估算當地時間,目前的難點就在於怎麼準確知道京城是幾點了?
答案看上起很簡單。
攜帶一種準確運行的鐘表,準時顯示京城時間。
航海鐘,就是一種在海上能不受風浪、溫度、濕度等各種因素影響的精密測量儀器。
可能有人認為說到底它就是一種鐘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卻是要說不能以後人的眼光來判斷此時的計時工藝。精密測量,知難行易,西方諸國尚未研製出海上鐘。
如今擺在地上的西洋鐘也不夠精準,而且非常笨重。
清朝境內是有鐘的,不是自己研製,而是從西洋進口的自鳴鐘。
其實,康熙也設立了自鳴鐘處。
這地方也隸屬於養心殿造辦處,但自鳴鐘處比玻璃廠還要名不見經傳。沒聽說它搞出什麼新花樣,裡麵的人最多隻能搞維修,修一下為數不多的幾口西洋鐘。
武拂衣想著就手癢了。
去年折騰了玻璃廠,今年是換個地方折騰了。
與玻璃拿出配方不同,研製鐘,還要先上手瞧一瞧現在的工藝具體發展到哪個程度。
可惜了,現在是頂著武氏身份,沒辦法立刻進宮找康熙聊一聊。她沒想搞破壞,就是想“借”幾台自鳴鐘拆拆,找一找製作精密鐘表的感覺。
哎,果然是忙到習慣了。
哪怕這會難得閒下來,還有點閒不住,技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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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鐺鐺鐺……”
申時,下午三點,自鳴鐘敲響了三下。
康熙瞧了一眼通體鎏金的西洋自鳴鐘。
這東西笨重到有半人高,鑲滿各類珠寶,從廣州港一路小心翼翼送來京城。
此刻,他沒怎麼在意鐘,而是想著老四與老九的情況。
前幾天,江海關來了折子,運送真金白銀貨款的船先一步靠岸入境。
老四做的決定,讓貨款先回,落袋為安。至於人還要遲一段日子,要好好探查東瀛。
康熙獲知貨船的往返都較為順利,希望老四與老九亦能如此。
等人回來,不論查到東瀛多少情況,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讓他們自行選一些獎勵。
此時此刻,康熙哪能想到隻要老四一回京城,他擁有的價格不菲的自鳴鐘就離“五馬分屍”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