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同僚同情的目光中,簡娣依言走到江儲麵前。
離得近了,麵對自己剛剛看上的心動對象,簡娣心跳如擂,一張臉默默地漲紅了。
瞧著麵前少年雙頰緋紅,眉眼含春的模樣,江禦史一皺眉,“你臉紅什麼?”
簡娣頂著張大紅臉,發自內心地對江禦史說,“大人氣度不凡,學生自慚形穢。”
江儲卻不吃簡娣這一套,臉一黑,“花言巧語。”
說罷,他驀地伸出手,扯了扯簡娣的衣擺,幫她理了理衣襟。
望著領口處骨節分明的手,男人短須下的薄唇,感受到鼻尖的熟男的氣息,簡娣很不爭氣地對盧仲夏嚶嚶嚶了一聲。
在翰林院同僚驚悚的目光中,江杠精伸著手幫少年的衣領扯整齊了,才放下手,訓斥道:“儀容不整至此。倘若再有下次,我不會再如同今日一樣幫你。”
“回去吧。”
簡娣:我請求待在這兒。
見少年古怪的模樣,脾氣不好的江禦史眉頭夾得更緊。
一直守在一旁靜靜望著的張首輔,隻當簡娣是緊張地發怵,便出聲解圍道:“無妨,回去罷。”
場合不同,簡娣能分得清輕重,點點頭,沒忘和江儲和張孟野賠禮道謝。
“學生愚鈍,害得張大人與江大人多加操心。”
說完十分乖巧地退下。
等簡娣退回人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儲看的時候,盧仲夏猶豫了片刻,突然開口道,“簡姑娘,你可知曉我為何不願同蘇姑娘結交?”
簡娣雖然沒想到盧仲夏話題為什麼拐了這麼大一個彎,但依然很給麵子的問:“為什麼?你娘不是說她人美心善嗎?”
盧仲夏:“因為江禦史愛慕蘇姑娘。”
簡娣一愣:“等等?蘇姑娘?和你相親的那個蘇姑娘?”
那個呂氏今早念叨著的蘇姑娘?
簡娣:“你撬江禦史牆角?”
簡娣:“你撬江禦史牆角,江禦史剛剛怎麼還幫我整理衣襟,沒趁機勒死我?”
盧仲夏無奈:“江禦史他並不知情。”
簡娣認真地想了想,才明白盧仲夏是為了讓她放棄對江儲的愛慕。
簡娣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盧仲夏道,“我明白你在想些什麼了,放心,我對江禦史的愛還沒這麼濃烈。”
不過,盧仲夏的話倒讓簡娣心裡莫名地竄出一個念頭。
她沒記錯的話,她那便宜丈夫的白月光好像也姓蘇。
世上姑娘有很多,怎麼偏偏是姓蘇的姑娘在她麵前刷存在感。
心頭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簡娣皺眉問:“盧小哥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蘇姑娘叫什麼?”
盧仲夏雖然不明所以,卻老老實實回答了簡娣的問題:“蘇姑娘好像是叫蘇玉靜。”
蘇玉靜?
真是蘇玉靜?
簡娣的神情一時間變得格外複雜。
蘇玉靜這名字不就是原主恨死的那姑娘嗎,把她丈夫勾得暈頭轉向的那個。
他此話一出,見簡娣久久沒有反應,盧仲夏懵了。
“簡姑娘?”
“簡姑娘?”
簡娣回過神來,忍痛對盧仲夏道,“我現在發現了一件事。”
“何事?”
“我覺得你我二人可能都生活在一個話本裡。”
盧仲夏更懵了:“簡姑娘何出此言?”
假如不是生活在裡,她怎麼這麼慘,而蘇玉靜拿的劇本卻這麼瑪麗蘇,姚鑒愛他,她剛剛看上的江禦史也愛他,盧小哥還和她相親。這話簡娣沒法和盧仲夏講,她不好意思和他說,其實你相親的那蘇姑娘,算我情敵,因為她勾搭了我老公。
因而簡娣隻能對盧仲夏敷衍了一句,“有感而發罷了。”然後,就再沒吭聲。
她也不知道她現在在盧仲夏殼子裡的這兩天內,蘇玉靜和姚鑒是不是已經談公事談論到了一塊兒。一時間,簡娣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惋惜自己早死的愛情,還是感歎活在他人口中的蘇姑娘和她的孽緣。
與此同時,借著簡娣,江禦史不輕不重地談了談儀容儀表的問題,又裝模作樣地查閱了會兒翰林院論撰的文史,再翻翻進士們的課業,而後,一本正經,人模狗樣地和張孟野打著官腔寒暄告辭,末了沒忘加上一句,為了大慶朝的未來,勞煩首輔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