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靜淺笑搖頭,“我也想賞花觀月,奈何手上的事一時放不下。”
“所以你來我家中做客,既不同我說話,也不吃茶,就一直窩在我書房中不願出來了。”姚鑒笑道,“我書房又非官署,還得我這個主人將你拉出來。”
蘇玉靜微笑以對。
姚鑒:“世人說,‘唯有牡丹真國色’,此話不假,這一花圃的花,也不如這兩株牡丹開得好。”
蘇玉靜裙裾上正好繡著怒放的紫牡丹。
見此,蘇玉靜淡淡笑道,“牡丹雖然國色,但這花圃中其他的花也未嘗不是沒有自個獨有的風姿。”
姚鑒也不知是有意開始無意,俯身望著碗口大的牡丹,笑道,“其他的雖各有其動人之色,但未免太過小氣,我獨偏愛這一株魏紫的雍容清貴。”
簡娣撇了撇嘴。這花圃裡的花都是原主一人精心栽種伺候的,卻沒想到,如今被姚鑒用來撩妹。
蘇玉靜歎道,“隻可惜,馬上要入夏了,這花,開不了多少時日了,即便花中牡丹,也逃不過四時之序。”
姚鑒轉過身,衝身後的小廝招了招手,說了些什麼。
小廝匆匆地離去了,姚鑒重新看向蘇玉靜,笑著解釋道,“煩請蘇姑娘稍等片刻。”
他倆站在花圃前等著,簡娣和盧仲夏也不敢有什麼動靜。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叫他們發現了她和盧小哥,要是叫姚鑒發現了她和盧小哥藏在這兒,姚鑒這人肯定會腦補什麼出來,待會兒又是一番糾纏。
好在,眼下是晚上,這一叢細竹又栽種在牆角,剛好擋住了清透的月光,將盧小哥嚴嚴實實擋在陰翳下,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姚鑒同蘇玉靜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簡娣和盧仲夏兩個誰也沒說話,直到盧仲夏驀地低下頭,眉梢微微擰起。
“怎麼了?”簡娣問。
盧仲夏好似不大好意思,“此地有些蚊子,叫蚊子咬了一口。”
“這才五月份呢,蚊子就出來了?”
她自己是個招蚊子的體質,一朝禍害到了盧仲夏,簡娣對此格外同情,但她現在也沒法弄點花露水幫盧小哥抹抹,隻能安慰他,“這兒也沒有膏藥抹,要不你抓一抓,回頭回屋了我幫你看看。”
盧仲夏輕輕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隻因為這蚊子叮咬的地方在胸前,他實在有些難以開口,更彆提去伸手抓一抓,隻好硬生生地忍住。
這廂,小廝終於回來了,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遞了一樣什麼東西給姚鑒。
是一把銀色的小剪刀,在月光下流轉著淡淡的光輝。
姚鑒接過銀色小剪,彎下腰,攏了攏衣袖,笑道,“唐人一句詩說的好,‘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說著說著,他用上了些力氣,將那碗口大的魏紫齊根剪去。
“姚兄?”蘇玉靜訝然。
姚鑒沒等她問話,便低下頭,捧著魏紫,將它彆在了蘇玉靜的鬢發間。
大若碗口的牡丹,花瓣層層疊疊,豐腴嬌豔,彆在蘇玉靜鬢發間,愈發襯得美人容色逼人。
姚鑒滿意地彎了彎唇角,“蘇姑娘,無需拒絕。香花配美人。”他深深地望著蘇玉靜的鬢發,伸出手,幫她掠起耳際垂落的發絲,蘇玉靜倒也沒有閃躲,任憑姚鑒幫她理了理散亂的青絲。
姚鑒沒有收手,指尖落到女人的頰側,出神似地凝望著她,慢慢湊近到她唇側,低聲道,“在將謝之前,能彆在蘇姑娘鬢前,也算是它之幸了。”說完,頭略微一偏,一吻便輕柔地落下。
“盧小哥?!!”
簡娣正看得聚精會神,冷不防,眼前又是一黑。
眼前一片的黑暗來得莫名其妙,簡娣登時就想到了剛剛捂住自個眼睛,不讓她看話本的盧仲夏。
盧仲夏這回確實又捂住了眼。
他的聲音很低,也很溫和,從他口中吐出,溫和得好像周身的惠風。
他說得很慢,猶如在安撫。
“簡姑娘。”
“彆看。”
簡娣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