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除了嫁妝和自己攢的一點存稿, 沒有其他小金庫,也沒有任何能生錢的手段。說白了,就是坐吃山空,這讓一直自己獨立掙錢的簡娣很沒有安全感,有生錢的方法,不依靠其他人,將錢握在自己手上, 才是最要緊的事, 做什麼事才能有底氣。沒有經濟基礎, 一切都隻能是白日做夢。
假如和姚鑒和離這事成了,簡娣不介意拿出一部分的嫁妝來搏一搏。她的嫁妝雖不多, 但吳氏也不曾克扣, 比起什麼都沒有的真正普通百姓, 她穿成個地主階級, 已經算運氣好了,她也不多求旁的。
至於做什麼生意, 簡娣曾經琢磨過。
大慶朝的人民愛看話本, 也有寫話本寫到發家致富的。
而簡娣眼下唯一能接觸的就是身邊打發時間解悶的話本,她前世看的還挺多的,自己也曾經動手寫過, 但那隻是因為沒糧吃寫過一兩筆, 後來, 簡娣發現還是躺著吃糧比較爽, 寧願餓死也不願再產出。
如今不同以往, 寫對她而言,投入的資本和麵臨的風險相對較少。
大慶朝的話本有個缺點,代入感不強,也沒後世網文那麼精心安排的爽點和高潮。她看過不少套路文,估摸著也能試試。
她屋裡那麼一箱子話本,也不全是自己要看,她想研究研究如今大家喜歡看什麼樣的,出去寫話本做書商掙不掙錢。寫話本,是她如今能掙錢的,最保險的方法了。剛開始,簡娣也雄心滿滿地寫了一兩篇,投到書商那兒,可惜都讓現實打了臉,時下的人不吃這一口。
被打臉的簡娣痛定思痛,放棄了心裡那麼點優越感。為此,她特地吩咐花枝幫忙買了時下最熱銷的話本,看著看著,也不由得歎服。
雖說大慶朝的話本情節沒後世那麼跌宕起伏,但該有的矛盾、伏筆、懸念和高潮一樣沒少,論文筆,她又被彆人甩了十八條街,但好在她從前看得多,腦洞和新穎的梗也多,腦中又有原主的學識記憶,隻要多加鍛煉,耐心琢磨今人口味,未嘗不能寫出來。
不過,簡娣並不滿足於自己動筆寫兩篇,掙點聊勝於無的錢外,她還有更宏偉的目標。
眼下,市場上最能掙錢的無非是話本和科舉輔導書。
盧小哥,能幫她。
他是進士,身邊所接觸的同僚也都是狀元郎、探花之流,全是士林中的佼佼者,倘若能和他們合作,出個什麼狀元寶典,弄些名家點評,簡娣幾乎都能預見自己光明的未來。
想到這兒,簡娣垂下眼,歎了口氣。
盧小哥人好,她卻想利用他的人脈。
這些,她現在也隻能想想,世上做生意哪有那麼簡單和容易,萬一因為自矜於她穿越者的身份,以為憑借著一點網絡和信息大爆炸時代的知識,沒有任何從商的經驗,就能和在商場上打滾摸爬的老油條們廝殺,未免自我感覺也太過良好。
聽見她的歎氣聲,盧仲夏停下步子,微微蹙眉,柔聲輕問,“簡姑娘因何歎氣?”
月夜中本就寂靜,隻隱隱約約傳來些清亮的蟲鳴聲,她這一聲歎息便顯得各位引人注目。
簡娣搖頭,“我沒事,隻是——”
話剛剛說到一半,盧仲夏身形驀地一動,閃身躲入了牆根種的一叢修竹中,帶動竹葉輕搖,婆娑有聲。
“盧小哥?”簡娣錯愕。
盧仲夏站在這一竿細竹中,人影投映在青石磚上,同細密的竹葉倒影,幾乎融為一體。
“怎麼了?”
盧仲夏壓低了些聲音,微斂眉頭,“簡姑娘,你看。”
簡娣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隻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一人跟在身後伺候,兩人正透過夜色並肩走來。
隨著兩人越走越近,簡娣也終於看清了兩人的麵容。
看來,晚上出來散步的不止是盧仲夏和她。
這不,還有姚鑒和蘇玉靜。
男人身著石青色的素麵刻絲直裰,優容地走在一側,另一側的女子,沒有穿官服,身穿白色絹衫,下著軟紗裙,外罩件煙籠紫的輕紗衣,看麵容,赫然正是蘇玉靜。
至於跟在身後的小廝,則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默不作聲。
兩人的交談聲隔著夜風隱隱傳來。
簡娣愣了一愣。
盧仲夏也微微一怔,“蘇姑娘?”言談間好似不大確定。
簡娣:“就是蘇姑娘,你相親的那個。”
她還以為蘇玉靜今天來找姚鑒,也會想上次一樣早早離開了,沒想到現在還沒走。這時候已經過了夜禁的時間,現在還沒走得話,今天想來是不會走了。雖然簡娣對蘇玉靜沒什麼惡感,但她這麼晚,還留宿在這兒,頗有閒情逸致地和姚鑒一塊兒出來賞花,也無怪乎原主對她恨又妒。
這還帶什麼小廝,簡娣心想,避嫌也不是這麼個欲蓋彌彰的避法,她名義上雖然是姚鑒的正妻,而她又不介意。
兩人一路走到花圃前,就停下腳步不再往前,對著花圃中的魏紫姚黃說著話。
姚鑒好似很高興,唇角儘是抹不開的笑意。
“你一直忙於公事,如今出來走走感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