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瞳孔倒映著自己震驚的神情, 對上來人視線,看清對方麵容的那一霎, 簡娣呆了一秒, 頓時覺得自己手裡的筷子都有點滑。
扣住她手腕的男人秀眉長目, 風神軒舉,端得是氣度清貴。
張……張孟野?!
他怎麼會在麵攤?!他不是首輔嗎?這麼閒的嗎?
簡娣愣愣地看著男人, 一時間連周遭的動靜好像都忘記了不少。
她眼下沒披上盧仲夏的馬甲,張孟野當然不認識她, 也沒看出她麵上的驚訝。
張孟野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沒事便鬆開了手。
發覺簡娣受傷,花枝匆忙趕到她麵前問她有沒有事。
“姑娘!”
“我沒事。”
簡娣下意識地擺擺手,接過花枝遞來的手絹,卻沒忙著擦,而是先跟張孟野道了個謝。
張孟野淡淡地應了,轉而看向那在大街上超速行駛的公子哥。
本來看見要一馬蹄踩上簡娣,馬背上的男人還有點兒懼怕, 但看到簡娣沒事, 頓時鬆了口氣,懶懶地調轉了馬頭, 也不準備下馬, 一夾馬肚子就準備離開。
“站住!”
瞥見他的動靜,花枝忙喝住了他。
“做什麼?”男人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
“你差點踩著了我家姑娘, 連句對不住都不說?”
男人懶懶地打量了簡娣一眼, 不耐煩地說, “這不是沒事嗎?”
“那也是因為這位相公及時出手,”花枝皺眉,“和你並無任何乾係。”
就在此時,男人的同伴也騎著馬來到了他身邊。
男人的同伴,模樣看上去倒頗為儒雅,見狀,一個翻身下馬,客客氣氣地朝簡娣作了個揖 ,“這位姑娘,當真不好意思,這是我小弟,我給姑娘在這兒陪個不是。”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這男人態度不錯,花枝麵色略微和緩了一些。
“你們叫什麼名字?”
就在此時,花枝身後傳來了一道淡漠的男聲。
張孟野平靜地問。
男人錯愕地看了他一眼,方才笑道,“在下名喚幸文浩,這是我弟子,名喚幸文靜。”
“《大慶律》有言,鬨市縱馬者杖四十,不知閣下可聽說過?”
幸文浩笑容登時便僵在了臉上。
“和他們說這些乾什麼?”馬背上那個名叫辛文靜的男人,翻身下馬,冷笑著走到辛文浩身側,“我們又沒傷人,你說要多少銀子,我等儘管賠給你們就是了。”說罷,徑直從手中摸出個錢袋,又問了問一旁的大哥,統共摸出三錠白銀,一錠丟給了麵攤老板,一錠丟給了簡娣,還有一錠丟給了一旁癱坐著的貨郎,他籮筐中的貨已經散落了一地。
“這些銀錢足夠了嗎?”
當頭掉下一錠白銀,簡娣下意識地接了,看樣子約莫有十兩。
十兩白銀算起來,已經夠普通人家用上兩三個月了。
壕氣十足啊。簡娣撇撇嘴。
不過,這一行為好像使花枝格外憤怒,覺得自家姑娘被人用錢羞辱了,還是簡娣攔住了她,才沒讓她發作。
“看著吧。”簡娣斟酌著說道,“他們……可能要倒黴。”
鬨市縱馬被張孟野逮了個現行,全看張孟野怎麼處理了。
不過,這倆傻小子明顯還不知道站在自個對麵的到底是誰。
辛文靜丟了兩錠銀子,朝張孟野挑釁似地勾了勾唇角,轉身就要上馬,卻在下一秒又被他給叫住了。
“你們可是幸家的兒子?”
辛文靜不耐煩的神色微微一變,訝然地打量了他一眼,“你還知道我們幸家?”
張孟野眉目舒朗,一言不發。
幸文靜隻當麵露矜傲,“既然知道,那我勸你就彆再作糾纏,我們幸家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文靜!”
見他越說越倨傲,也越來越離譜,辛文浩低喝一聲,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