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予不玩了, 謝朗和盧仲夏也俱沒有了繼續的意思。
“兩人行酒令到底不如三人有趣,”謝朗道, “今天也算儘心了,不如就到此為止罷?盧兄你意下如何?”
盧仲夏苦笑:“這正合了我的意, 我才識不如謝兄與竺兄, 再罰酒怕是要醉了。”
他看樣子確實有了些醉意, 薄紅的麵頰襯得眼睛愈發明亮, 束入網巾中的發絲略顯淩亂,垂落在微紅的唇側。
看上去很是秀色可餐。
簡娣撐著下巴暗搓搓地想。
他們不再行酒令後, 謝朗沒有忘記她,在他們偶有交談的時候, 還時不時地帶上她一塊兒,沒讓她一個人坐在那兒尷尬,給足了她尊重。
不過, 簡娣覺得讓她自個坐在那兒就挺好的, 根本不用特地帶上她。
他們談論的大多也圍繞著些經史子集, 可能後來看到她有點跟不上,謝朗又特地將話題換成了京城裡的一些趣聞逸事。
在談論沒營養的廢話的時候,簡娣倒發現她和謝朗有不少想法不謀而合,他觀念十分開放,胸襟與眼界開闊, 這使得在一些問題上, 她竟然和他一拍即合, 完全沒出現兩個不同時代的人腦回路對不上這種事, 至少在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而竺予看起來這麼貴氣的人,出乎意料地也對坊間一些瑣碎的傳聞知道不少。
盧小哥簡娣是再熟悉不過,謝朗也有過接觸,摸得清他的脾氣,至於竺予,又沒什麼架子,一頓飯吃得也算賓主儘歡。
吃完飯,謝朗和竺予一塊兒同他倆道彆。
臨行前,謝朗看著她意味深長地一笑“不知為何,今日我同姑娘倒分外投緣,好像在何處曾經見過一麵。”
簡娣心中:謝朗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發言十分危險。
他說完好像也自知自己說得有些唐突了,便歉疚一笑,“抱歉,是在下失禮了。”
謝朗與竺予走後,隻剩下了簡娣和盧仲夏。
“未曾想到簡姑娘與謝兄分外投緣。”盧仲夏頗有些驚訝地笑道。
“畢竟之前也算見過麵吧,”簡娣不大在乎地說,“可能看上去麵善一點。”
她反正不擔心掉馬的事,就算謝朗再聰明,腦洞再大,也不可能想到這上麵來。
“不提謝朗,”簡娣發自真心地問,“盧小哥,你知道竺予是誰嗎?”
“我也未曾見過。”盧仲夏道,“不過,我想他或許便是如今的豫王。”
“真的是豫王?”
就算心中確實聯想到了對方是皇室的,但聽盧仲夏這麼直接地說出來,簡娣難免還是有些震驚。
不過,如此一想,予恰好正是豫的半邊,而又聽說豫王身體不好。
能讓謝次輔的兒子小心翼翼對待的人,除了皇帝家的種,好像再沒有了其他可能,畢竟論地位,張孟野一個人也比不上謝家一門。
那竺予倒真的十有八九是豫王了。
回想到自己剛剛在和王室宗親聊天打屁,簡娣的心臟不爭氣地跳了一跳。
她剛剛竟然和王爺坐一桌聊天打屁誒!簡娣很沒有出息地驚歎道。
如果他真的是豫王,那當初宋仁德他們幾個不就是不願任他府上的王府長史嗎?
這讓簡娣還有點為他打抱不平。身體不好,脾氣好的人總是會惹得彆人多幾分關心和同情的。
但是在驚歎和不平過後,簡娣又迅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宋仁德他們不願做的是豫王府的長史,而那個想要強占杜王氏不成,構陷杜王氏與曹二的,不就是豫王府的管事嗎?
“那……那個管事?”簡娣猶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