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道,是個真正的居士,對簡娣文中各種境界和流派首先表示了震驚和肯定,誇完了,就開始吐槽了,一邊翻著書稿一邊嘖嘖感歎。
搞得簡娣又羞又窘,“道爺你行行好,彆看了成嗎?”
俞瑉拒絕了,不僅拒絕了,還笑眯眯地誇她,“姑娘寫的如此有趣,在下還等著看新的章回呢。”
心知這麼掰扯下去,她和俞瑉這貨掰扯個一整天也辯不出個所以然來,簡娣果斷扭過頭,不搭理他了,與其把時間花在和俞瑉聊天打屁上,不如先去找盧仲夏談正事。畢竟吳氏對她抓得越來越緊了,而盧仲夏他們因為白天要在庶常館念書,傍晚才有時間到書鋪中來,她能他們待在一塊兒的時間也不過隻有一個時辰多一點。
“盧小哥你這兒有我能幫的上忙的嗎?”
簡娣看他正在和其他兩位進士商討前幾年曾考過的題,見到她來,盧仲夏給她讓開了一步,莞爾一笑,眉眼中都好似泛著瀲灩的笑意,衝淡了黃昏暮雪中的苦寒。
“我這兒無事,簡姑娘不如坐下歇一下歇吧。”
簡娣乖乖地搬個小凳子坐下,旁聽。
聽了一會兒,她思緒就跟著飄到了遠處。
真的不是錯覺,簡娣皺著眉頭心想,盧仲夏這兩天確實對她沉默了許多。
也……生分了許多。
可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她卻想不通了。
要她坐下看著其他人在忙活,感覺怪彆扭的,簡娣坐了一會兒,又想不出來盧仲夏這幾日的態度變化是為什麼,坐了半天她還是沒閒住,“騰”地又站起來,去看看彆處有什麼她能幫的上忙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在牽扯到技術活的時候,這兒確實沒她什麼事了。
而盧仲夏這態度又讓她不好再繼續待著。
就這麼糾結了兩天後,簡娣發現,自己又附身了。
在維持了兩天奇怪的氣氛後,她又附身到了盧仲夏身上。
被她附身的那一刻,盧仲夏起初好像是懵逼的。
眼下不過寅時,他剛剛醒來,嗓音微啞,但並不驚訝,“簡姑娘?”
“是我。”
簡娣看了一圈床帳。
這麼久沒回來了,算算也有一個多月了,如今再看到室內的陳設,竟然還有些懷念。
盧仲夏剛睡醒有些發懵的模樣,衝淡了這幾天古怪的生分。
簡娣利索地翻起被子坐起來,卻在下床的時候不經意間好像拂落了什麼東西。
腳下多了隻鬆竹紋的香囊。
“你什麼時候用上香囊了?”簡娣驚訝地撿起香囊,看了一眼。
手上的香囊做工十分精致,疏竹散朗,古鬆遒勁,但和旁的香囊不同的是,卻沒有香氣透出來,簡娣聞了半天,都沒問出個味兒來。
“盧小哥你這香囊怎麼沒香氣?”
青年沉默了片刻,方才溫聲回答,“許是用的時間長了,簡姑娘不妨幫我打開看一看。”
聽了他的話,簡娣打開了囊口。
出乎她意料的是,裡麵壓根就沒裝香料,隻裝了一片蘭花瓣,花瓣都已經泛黃卷曲,皺巴巴地像張紙。
就一片花瓣,都黃了,能有味道就奇怪了。
簡娣重新把囊口給係上了,問他,“要換花瓣嗎?”
“不必了。”
主人都說不用再換花瓣,簡娣也沒有強求,將香囊又好好地塞入了枕頭底下,這才下了床,走到鏡子前,準備洗漱。
鏡子裡的青年,烏黑的鬢發散落,身上的單衣因為一晚上的睡眠,係帶有些鬆散,衣襟向下,露出抹白皙緊實的胸膛。
被人看到自己亂糟糟的睡顏,盧仲夏好似有一瞬的發窘,“簡姑娘?”
簡娣笑了起來。
這幾天和她裝什麼生分有禮嘛,眼下還不是暴露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