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人, 隻要關係到自己的臉,就不可能不重視。
看著自己一抹一手血, 簡娣腦中也猛地空白了一瞬,但她卻沒表現出什麼格外激烈的反應。
不是因為她不看臉,主要是因為她摔得其實不算太嚴重。
當機了幾秒後,簡娣就能重新評估自己現在的狀況
留疤或許不至於,她傷口沒那麼深, 就是回頭長傷口的時候可能不太美觀。她從小到大磕磕絆絆了無數次,對於這次的傷簡娣心裡也有數, 因此短暫的驚訝後,也不害怕。
定了定神, 簡娣再次看向了詹玉。
不過她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這麼一臉血的模樣看彆人有多麼可怕。
詹玉完全呆愣住在了原地, 撞上簡娣“指責”般的視線後,她就如同被什麼蟄了一下似的, 恍若撞上了毒蟲猛獸, 嚇得一個哆嗦,眼神躲躲閃閃, 竟然不敢去直視她。
簡娣正想開口,卻見一抹身影飛快地衝到了自己身側, 下一秒, 自己就被人從地上給拽了起來。
對方拽她的動作是實打實的粗暴,卻又將她護在身後, 朝著涼亭中厲喝道, “你在做什麼?!”
簡娣眨了眨眼, 眼神慢慢地落在了擋在她麵前的人影上。
護在她麵前的少女體型嬌小,秀影姍姍。
“阿露?”
剛剛她好像是隱約聽到了簡露的尖叫聲。
聞言,簡露轉頭飛快地看了看簡娣。
簡娣一臉血地回望。
“你怎麼在這兒?”
“剛剛碰見梅娘,梅娘說你找我去了。”簡露低聲道,她目光一掃,在觸及她臉上滑落的鮮血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是怎麼回事?”
“是你?”
再麵向詹玉時,簡露已如同一頭暴怒的小獸,隨時都有撲咬上去的衝動。
“我……”詹玉嚇得麵色慘白,平時的傲氣與冷意在此刻煙消雲散,囁嚅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不打自招啊姑娘,簡娣無奈。
眼看著簡露就要上前,簡娣趕忙伸手攔住了她,她能趕到這兒護著她這個姐姐,簡娣心裡很感動沒錯。但她傷得本來就不算太重,見識過上次簡露拎著掃帚追打姚鑒的威力,她真的怕簡露真的衝上去和詹玉打架。
小姑娘柳眉倒豎,氣得直哆嗦,讓她一打岔,連帶著回頭看向她的時候臉色都算不上好。
簡露的眼神讓簡娣差點以為自己真的破了相,她下意識地伸手又摸了摸臉上的傷口。
指尖一觸碰到傷處,簡娣頓時疼得臉頰一陣扭曲,“阿露,你帶沒帶帕子?借我擦一擦。”
這一招轉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奏效了。
看見簡娣疼得齜牙咧嘴的模樣,簡露身上的戾氣果然消散了不少,這才從怒氣中找回了些理智,從袖中掏出手帕塞到了簡娣手中。
接過簡露遞來的手帕,簡娣擦了把臉,血一時半會止不住,才擦乾淨又有新的血液滲出來,一張繡帕沒一會兒便染滿了血汙。
她這時何等的慘,望著手帕,簡娣心情複雜。
“大姐……”
看著她臉上的傷口,簡露的臉色竟然也和詹玉一樣一點點地褪去了血色,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
“我沒事。”簡娣捂著帕子道,臉上的傷口沾上繡帕疼得她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簡娣緩了一換緩,才放下手,儘量鎮靜地道,“畢竟在彆人府上,這些事回去再說,不要在梅娘這兒鬨得難看,讓彆人看了笑話。”
“可……”
“聽我的。”
詹玉究竟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簡娣能分辨地出來。簡娣她雖然也有點惱火她的行為,卻能理解她剛剛的憤怒,如今有不少人都等著她出事,尤其是前麵那個貌似和她有仇的少女,她現在這樣已經夠苦逼了,她不想再便宜了那幫人,白白地讓她們又多了筆茶餘飯後的談資,到時候又是出軌又是親戚不睦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不管簡露如何厭惡詹家的人,但血脈親緣無法割舍,詹玉名義上都是表妹。簡娣和姚鑒的事尚未平息,又冒出來這事,還是壓著最好。心中權衡了半天利弊,簡露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但看向詹玉的眼神卻十足的凶惡,似乎是將沒法宣之於口的憤怒統統都傾注到了眼神中。
簡露這幅磨牙謔謔的模樣,使得詹玉眼神一黯,毫無血色的唇抿成了僵硬的一線,並不說話,也不解釋反駁,隻沉默著。
她現在的樣子,不論如何都不能在這兒繼續待下去了,隻好托簡露去同鐘梅娘告彆。
簡露走後,簡娣走回涼亭中,像個老大爺一樣扶著亭柱顫顫巍巍地坐下,她一摔,受傷的不止有臉,還有腳。
詹玉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轉,又轉向了彆處,望著遠處平靜無波的池水,不知道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擔心她臉上的傷拖久了對她不好,簡露去得快,回來得也快。
鐘梅娘興許是認為是那叫成蘭的姑娘冒犯了她,簡露隻告訴簡娣,她無故向她再三道歉,並未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