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本質上和詹榮是同一類人。
偏偏他們身居高位,手握著生殺大權,隨心所欲。
這種無力感將她緊緊包圍住,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了。
簡娣甚至都開始理解為什麼有的人會對權力如此渴望。這種人殺人都如同捏死隻螞蟻一般輕而易舉,而以她的身份去對付他們,無疑於蚍蜉撼樹。
臨行前,俞瑉叮囑她這個時候不要莽撞。他素日裡總是微挑起的眉,緊緊地斂著,擔憂之色不加掩飾。
盧行詠與張孟野都在儘力周旋,她此時貿然而動,反倒會壞了事。
故而,她隻能等。
回到家後,簡泉或許是在朝中已經聽到了一二的風聲,非但沒有責怪她晚上徹夜未歸,還讓她回屋好好休息。
簡娣進屋悶頭睡了一覺。這幾天來她晝夜幾乎是顛倒的,一沾上床,就直接失去了意識。
養足了精神後,簡娣下定了決心。
她現在沒辦法對付英王沒關係,連皇帝和張孟野都沒辦法對付他,但她還可以對付詹榮。
她要對付這種人。
簡娣在家等了幾天,一邊等著盧仲夏的消息,一邊等著辛文浩的消息。證據已經收集得七七八八,辛文浩找了個時間將這些證據全托下人帶給了她。
簡娣粗略地翻了翻,沒有細看,叫人去刻書坊多印了一份,一份存著,另一份直接送到了西郊書院。
詹榮現在還沒去西郊書院上學,她還來得及。
西郊書院名聲在外,四方的學子都巴望著能來此求學,不愁沒有生源。他們愛惜羽毛,詹榮才學又不出眾,詹家在京中又沒有根基。收詹榮進來,怎麼看都是一筆賠本的買賣,以後出了什麼事,難保不會連累到書院的聲譽。
而西郊書院的山長,簡娣又聽說是個嫉惡如仇,剛正不阿的。隻要稍加考量一番,詹榮,他們應該是不會再收了。
另一方麵,簡娣繼續埋頭寫她的話本,還特地在話本中多添了個姓詹的炮灰,身世背景,所作所為全都照著詹榮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究竟是在影射人,簡娣她本也沒打算掩飾。
她耐著性子,關注著朝堂那兒的消息,一連等了十幾天,終於等到俞瑉給她傳信。說是蘇玉靜早在許多天前就去了刑部認罪,沒多久蕭昶便醒了。皇上那兒為震懾百官,下令處死了不少牽連此事的人。但蕭昶醒來後替盧仲夏說了不少好話,又有張孟野、盧行詠和盧父幾個好友為盧仲夏這根獨苗說話,盧仲夏躲過了一劫。
隻是他散館考試後,吏部本來安排的是入詹事府作太子伴讀。經此一遭,卻是不可能了。
在張孟野爭取下,雖然幸得沒被剝官,卻被外放到了廣西的密陽縣,天高地遠,形同貶謫。
簡娣沒聽說過廣西有密陽縣這個地方,或許是因為大慶朝在正史上本就不存在的緣故,大慶朝的縣名有所變化也實屬正常。不管她有沒有聽說過,簡娣都知道這個地方小縣城離京千裡,現在還是十分偏僻。
這道命令下得急,責令他立刻出發。前腳剛從牢裡放出來,後腳就要動身。
簡娣想都沒想,抄起了幾件衣服和首飾,轉身衝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