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囡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小囡被人陷害,但並不代表她什麼想法都沒有。上輩子的蕭九娘陰狠毒辣且霸道,在她眼皮子底下敢做鬼,且傷害的是明麵上與她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親妹妹,這對她而言是一種侮辱。
這是報複,算是她為小囡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一種警告。
至於警告的是誰,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那這種傷能治好嗎?”何大娘急急問道。
“應該沒問題,老夫給這位小娘子配些藥,外敷加內用,月餘便可痊愈,當然事後肯定多少會留下些痕跡,不過小娘子年幼,多擦抹一些去疤痕之用的藥膏,應該以後不會落下太明顯的痕跡。”
蕭雪眼中升起的希冀光芒,因大夫的話又晦暗了下來。這一起一伏間,讓她不能自控的痛哭起來。
大夫以為是此傷太過駭人,讓她受不了這個打擊,還出言保證一定會將她醫治好。殊不知蕭雪傷心的根本不是這個,傷好得月餘,可是甑選日子沒幾日便要到了,也就意味著蕭雪失去了參與的資格。
大夫不懂,並不代表其他人都不懂,眾人皆是唏噓不已。
人人都以為這隻是意外,甚至因蕭雪的傷口太嚇人,暗下決心以後少去花園那處。隻是寥寥幾人意識到沒這麼簡單,這其中有蕭蓉蕭倩,還有蕭玉。
幾人俱是不著痕跡的望了大囡一眼,心下震驚。
如此狠辣且讓人抓不住把柄的手段,若說有人會對蕭雪下手,那麼除了大囡沒有其他人reads;失守。要知道前幾日她的親妹妹可是剛讓蕭雪給害了,所以這是報複來了?
當然沒有抓到手腳,且大夫又是那樣解釋,讓這幾人心中的想法也沒有那麼十拿九穩,不過心中忌憚倒是有的。
所以說這警告也是起了作用,至少在甑選來臨的這幾日裡,大概不會再有什麼幺蛾子衝大囡而來。
探了究竟,大囡就沒有再留下來看戲的必要了,領著蓮枝回了自己房間。
這期間蓮枝一直欲言又止,估計是好奇大囡到底是做了什麼致使蕭雪如此慘的境況。
大囡心知肚明,卻並有對她解釋。
對於禦下之道,大囡還是懂的。很多時候上位者,還是在下人麵前保持點神秘感比較好。
這些俱是她與那人學來的,想起了那人,大囡墨色的眼瞳久久翻滾不歇……
*
天剛放曉,外麵空氣中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靜園裡便開始忙碌起來。
婢女仆婦們進進出出,甚是忙碌,皆是為了今日甄選一事。
大囡和蓮枝很早便起來了,外麵天剛麻麻亮,蓮枝便去領了早飯。用完早飯,又服侍大囡洗漱了一番,才拿出早已備好的衣衫服侍她穿上,並為她上妝梳發。
待一切收拾妥當,時候也差不多了,兩人便前往正廳。此時所有人都到了,一共九名少女,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盛裝打扮。
何大娘也在,見人到齊後,滿意的環視了大家一眼,然後便領著一行人往外走去。
出了靜園,一路往前行去,到了一處富麗寬廣的院落才稍停了下來。進門後走過前院穿過中堂,迎麵是一處五間九架的堂舍,門前廊下站了幾名打扮鮮亮的婢女與仆婦,其中一名仆婦見了何大娘一行人,忙掛著笑臉迎了上來。
何大娘與對方互相施禮後,那名仆婦對眾人道:“諸位請稍候,待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這一通報,便是過去良久不見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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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堂之中,安國公夫人正襟危坐在首位的牙床之上,下首兩側設有綢背錦邊的牙席與檀木案幾,其上坐了數十人。
靠安國公夫人左手處偏上方的坐榻上坐了兩名老者,年紀大約在花甲之年,兩人都蓄著長須,須發花白。其中一名體格乾瘦、麵目頗為冷肅的老者,乃是安國公的親大哥蕭珩,如今是蕭氏一族的族長。而另一名體態微胖,掂著個大肚子的老者則是安國公的親弟弟蕭孟,這兩人平日裡久居蘭陵祖宅,此番前來長安便是為了甑選一事。
下首兩側的牙席上則分彆坐著蕭家大郎君蕭楗、二郎君蕭棟、五郎君蕭杭、三郎君蕭棉與四郎君蕭棋,以及這五人的正妻。倒是蕭杭身邊缺了一人,朝霞郡主今日並沒有到。
聽完仆婦的稟報,安國公夫人點了點頭,眼神移到蕭杭身邊的空位上。
“朝霞還沒有到?”
不待蕭杭回答,她半擰著眉又道:“讓人去催一催,這麼多人等她一個,還像不像話!”
蕭杭麵皮一緊,眼中似有惱怒與狼狽,但因著兩位長輩以及兄嫂母親都在,也是不好當著眾人發怒的,隻是看向劉四的眼神中充滿了壓抑的怒火。
劉四微一垂頭,便躬身退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