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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假麵的盛宴 12169 字 9個月前

==第57章==

兩輩子蕭九娘都深諳打蛇順竿爬之理,眼見太子如此好相處,她自然不會放過刷好感的機會。

活在當下的長安城裡,拚得不過是各自的勢,那孟家為何會地位超然脫俗,為何人人都高看那孟嫦曦一眼?不過懼得是他們身後的那股勢!

九娘自然不敢和人家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妹相比,可九娘也不會任憑孟嫦曦坑害自己而不還手,上次九娘便吃了一次孟嫦曦借著趙王坑自己的悶虧,這番雖不知太子召自己究竟為甚,但起源還是那孟嫦曦,九娘自然不能放鬆警惕。

所以那夜之事,讓九娘講得格外生動,配合著九娘這個當事人的心路曆程,也格外讓人動容。

一直看起來端莊從容且很有大家閨秀風範的蕭九娘,講到興頭時,露出了些許少女應有的嬌憨模樣,“其實九娘當時也沒想什麼,就想著自己才這麼大點歲數,就那麼死了多不劃算。想著楚王殿下是皇子,定然有護衛護持,便想自救,哪知去了,唯一囫圇的便是咱倆,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才會跳江。”

九娘今日的打扮莊重又不失少女應有的明媚,但到底她隻有十三多點,這種打扮卻是讓她失去了這個年紀少女應有的純真。隨著與太子交談越來越多,她漸漸露出了些許與外表不符的少女純稚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女偷穿了大人的衣裳,格外顯得不協調。

可這種不協調卻是讓人會心一笑的,且這種純稚是讓人信服的,不同於一般女兒家應有的嬌態,一般女兒家有些嬌羞和嬌態是應當,可若是製式化便會讓人覺得有些假且千律一遍。太子接觸像九娘這個年紀的少女,最多的便是孟嫦曦,此番見到完全不同風格的九娘,才豁然發現似乎這樣才是這個年紀的少女應有的表現。

其實生長在這宮裡,誰又比誰蠢呢,太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當年那個小表妹,隨著年紀的增長,態度漸漸變了,這種變化就宛如他身邊很多人那樣,帶著一種隱喻的、刻意的討好。

而九娘,她的所有想法便是博得太子的些許好感,她無法得知太子為何召自己進宮,那個孟嫦曦究竟構陷了自己什麼,她隻能借由交談之間讓太子對自己改觀,至少讓他在對自己‘下手’時,會有猶豫。

至於討好卻是不存在,因為她太明白自己和眼前此人隔著天大的溝壑,所以她的態度是極為自然的,這一切太子自然看入眼中。

“當日那麼危機的關頭下,你沒丟下五弟,也實屬難得。”太子感歎道。

九娘不可思議的瞠大雙眼,訝異道:“這怎麼可能呢?且不說楚王殿下是九娘表哥,他還是尊貴的皇子殿下,若是楚王殿下在蕭家的船上出了事,恐怕蕭家所有人都脫不了乾係,九娘也姓蕭,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哪怕九娘自己出事了,也不能讓楚王殿下出事啊。”

聽聞此言,太子眼神怪異的看了九娘一眼,不過這種情緒是轉瞬即逝。

倒是個癡兒,不過也是,蕭家上麵人的打算,下麵的小輩又怎麼能知呢。也算是錯打錯著,雖整件事發生的有些湊巧且荒誕,但裡頭所包含的真意卻是不能讓人曲解的。

也因此,才難能可貴。

就在這時,坐著輪椅的楚王出現了。

“你這小表妹倒是個不錯的。”太子點點九娘,對楚王笑著說道。

“皇兄過譽了。”

楚王是掐著時間出現的,來此見兩人相處還算融洽,倒是莫名鬆了一口氣。

之後便沒有九娘的事了,她隻是坐在一邊安安靜靜聽楚王和太子閒聊。聊了一會兒,見太子露出了些許疲態,楚王便出言告辭了。

……

“怎麼今日想起來召蕭家那丫頭進宮?”

楚王和蕭九娘離開沒多久,承元帝便出現了。

太子睜開眼來,望著承元帝笑了笑,道:“孩兒不過是好奇罷了。”

承元帝哼了一聲,才在方才九娘坐的那張凳子上坐下,一旁有內侍想給他換張椅子,也讓他揮退了。

“曦兒那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你也不用替她遮掩,拿了那趙王當槍使不說,又在你身上動腦筋!”

可見承元帝也不是什麼事都渾然不知的,也是,這宮裡有什麼事能瞞過承元帝的耳目。那日孟嫦曦在東宮說的話,不過是須臾,便傳到了承元帝的耳朵裡,之後順勢查了一下,才知曉那日在蕭家花園中發生的那一出。

小輩兒的一些小糾葛,承元帝並不放在眼中,可他不允許彆人在太子身上動腦筋,哪怕那人是她娘家的侄女。

終歸究底,孝賢慧皇後是孝賢慧皇後,就算看在孝賢慧皇後對孟家有諸多厚待,那是他曾經答應過她要看顧孟家的。可比起太子來說又差了一層,這麼多年來父子倆相依為命,承元帝早已視太子如同自身逆鱗,不容任何人妄動。

這些太子俱都心知肚明,卻是從不表露於形。所以說,九娘此次入宮,並沒有她所想的那般簡單,她之前所恐懼的也並非沒有道理。對於太子而言,孟嫦曦是自己從小看大的表妹,也許身上有或多或少的毛病,終究與她人不同,而九娘對太子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若非與楚王有著那一層關係,若非太子早已知曉蕭家花園所發生那出,若非九娘此次來東宮表現得當,讓其太子對其心性頗為欣賞,也許九娘這番進宮想安穩出宮,怕是有些難了。彆看太子平易近人,可他再平易近人也是太子,想捏死蕭九娘,甚至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說孟嫦曦計算失誤,她根本不知曉她眼中一向護著她的太子哥哥,也不是那麼單純的,尤其最近這大半年,孟家乃至孟嫦曦在外麵的動作稍顯有些大了些,又怎麼可能不惹人矚目。

說白了,如今大家都在替自身做打算。

眼見太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孟家人又何嘗不是沒有自己的打算呢?畢竟孟家如今仰仗的不過是承元帝的念舊情和與太子之間的一些血脈關係,可若是承元帝並太子以後都沒了呢?孟嫦曦在趙王幾人跟前左右逢源,若說沒有孟家人的縱容,大抵是沒人相信的。

而這些異動俱是來源於對太子身體狀況的認知,太子一直不娶正妃,旁人隻當是太子仁慈不願拖累妻子,實則像孟家這種特彆親近之人,是知曉具體情況的。

承元帝巴不得給太子娶妃,最好能生出一兩個孫子來,若不然東宮那些個姬妾從何而來,可惜太子不能人道。

這個毛病一直都存在,承元帝也一直命太醫悄悄與太子調理,可惜沒什麼效果。若不然孟家也不可能會去舍本逐末,表哥表妹多麼好的一對,哪怕孟嫦曦比太子小許多。

孟家其實不知曉,自家的這一行徑早已觸怒了承元帝,不過承元帝念著孝賢慧皇後和看在太子的麵子上,一直壓抑著罷了。

早些年太子和孟嫦曦處得那麼好,雖是孟嫦曦年紀小了些,但許多人都當把孟嫦曦當做內定的太子妃來看,而太子一直推拒娶正妃的行為,也被人當做在等孟嫦曦長大。

好麼,如今孟嫦曦眼見長大了,卻是鬨出心悅楚王一出,又和趙王成王有所牽連,承元帝心情能好?

那不是指著他鼻子說,你兒子不中用,所以人家想另謀他就了。

也因此最近這大半年來,承元帝的脾氣一直陰晴不定,旁人隻當陛下素來就是如此,反正在彆人眼裡承元帝的脾氣就沒好過,殊不知承元帝惱怒的其實是旁人眼裡高高在上的孟家。

而作為當事人的太子,卻沒有承元帝想得如此多,當然心裡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不過他從來隻當孟嫦曦是自己妹妹,從來沒有彆的想法過,自然也容易釋懷一些。

“父皇,孩兒本就沒有娶妃的打算,您也不要太過生氣,嫦曦妹妹畢竟還小,不懂事。”太子勸道。

承元帝心中仍是氣惱,孟嫦曦小,孟家人也小麼?

隻是這話他肯定不會說出來,隻是麵上哼了一聲,就當放下了此事。可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大抵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那蕭家的九娘挺不錯,是個心思端正之人。”太子笑著岔開話題。

“也不枉朕當年封了她個縣主,比蕭家那些人倒是強多了。”承元帝待人素來嚴厲,這樣一句話算得上是誇獎了。

之前東宮所發生的一切,自是早就傳入承元帝耳底。作為一個真正聰明的上位者,他們並不會看你怎麼說,而是看你怎麼做,那麼小的年紀,那種危機的情形,且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即使沒有九娘這番表現,也能稱得上心思端正。

“行了,皇兒你好好休息,父皇還有政務要處理。”

“孩兒恭送父皇。”

承元帝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便步離此處。

……

東宮離紫宸殿並不遠。

一路行來,承元帝隻是沉著臉,一眾內侍宮人俱都屏息靜氣隨侍在身後。

彆看承元帝對待太子和藹,這也僅限太子,在旁人眼裡承元帝是個脾氣陰晴不定甚至有些暴戾之人。

突然,承元帝的腳步停了下,招了招手,阮榮海靠近了前去。

承元帝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阮榮海便匆匆而去。

待到了紫宸殿之時,進了內殿,阮榮海和胡太醫早已是等在那處了。承元帝揮退了一乾人等,隻留了阮榮海和胡太醫在側。

坐在龍座上的承元帝臉色變幻莫測,許久,突然出聲道:“胡太醫,太子的身子就真得沒有辦法了?”

一聽聞此言,不光胡太醫半躬的腰一軟,阮榮海的腦袋也恨不得紮進褲襠裡。

胡太醫抹了一把冷汗,艱難道:“還請陛下明鑒,老臣,老臣實在無能……”

說完,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整個大殿上的空氣都仿若凝滯了起來,胡太醫的汗一滴一滴順著額頭流了下來,流過雙眼,滴在了光滑的地麵上。

“你那日所說的那方子,可真是有用?確保能誕下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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