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李政自信道:“若是時日久了,居士也會喜歡我的。”
皇帝氣笑了,垂眼看他,道:“居士打了你幾回?”
這種事情,即便李政不說,皇帝也能查出來,倒不如坦誠些。
“仿佛是兩回吧,”他想了想,道:“要是連抽我鞭子那次也加上,就是三回。”
皇帝聽得眉頭一皺,心疼之餘,有些動怒,道:“她怎麼敢拿鞭子抽你?”
言罷,將書冊擱下,拉他到自己身邊坐下,憐惜道:“從小到大,朕都沒舍得那麼打你。”
李政求道:“父皇就當是心疼兒子的癡心罷,彆說不許的話,好不好?”
皇帝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忽然想到另一處,問道:“居士通情達理,不是胡作非為的人,你究竟做什麼了,惹得她動手?”
李政便將自己攔路劫人、年夜找茬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活該,居士打得好,”皇帝聽罷,冷笑道:“你慣來散漫,也該有個人管教一下你了。”
李政立即順杆往上爬:“那父皇就叫我娶她吧,讓居士天天管教我,我肯定不說二話。”
皇帝無奈道:“襄王有意,神女無夢,居士既無意,你又何必強求?”
“兒子又不打算強娶,”李政輕搖父親手臂,求道:“隻要父皇點頭,彆不許我娶便好。”
皇帝道:“居士是出家人,且是為父親儘孝而出家的,你不知道嗎?”
“可以還俗嘛,”李政早就想過了,當即道:“再則,上天有好生之德,未必不會準允此事。”
“也罷,左右你還年輕,不必急著娶妃,居士氣度雍容,品行高潔,也可做國母,”這孩子從沒有這樣求過他,皇帝不忍拂他的意,拍拍他手,歎道:“朕便先賜幾個人到你府上,好歹也為朕添幾個孫兒才是。”
“我可不要,”李政推拒道:“越國公府沒有納妾的舊例,居士自幼見父母恩愛,我要是早早有了兒女,她會更不喜歡我的。”
“你個沒出息的樣子,”皇帝怒道:“居然被一個女人鉗製成這樣。”
李政眼巴巴的看著他,卻不說話。
皇帝氣道:“她打你,又拿鞭子抽你,你還想娶她?”
李政道:“想娶。”
“朕想賜幾個溫順給你,你偏不要,就喜歡能動手打你的,”皇帝忍無可忍,罵道:“你個賤骨頭!”
李政鬱悶道:“父皇,你怎麼也這麼罵我。”
皇帝道:“居士也這麼罵過你?”
李政輕輕“唔”了一聲。
皇帝氣道:“罵得好!”
李政也不氣,笑嘻嘻道:“那父皇就是應了?”
皇帝一腳把他踹開:“滾!朕現在不想看見你!”
李政心知他這是準了,笑著稱謝,趕在皇帝將書冊砸過來之前,一掀車簾,身手敏捷的跳了下去。
寒風料峭,正是逼人,他翻身上馬,渾然不覺,反而有意氣風發之態,向扈從低聲道:“燕琅過幾日便要發配嶺南,你安排幾個人跟著,等我吩咐。”
扈從微怔,略微湊過去些,壓低聲音道:“燕琅被發配嶺南,燕德妃勉強能忍下,倘若他死了,便是不死不休了,殿下倒是不怕,隻恐她會怪罪居士……”
“我隻是叫你派人跟著,”李政似笑非笑道:“誰說要你馬上殺他了?”
扈從不解:“殿下,恕屬下愚鈍。”
李政語氣輕飄飄的,像是隨時能化在風裡似的:“要是燕德妃倒了,區區一個燕琅,是死是活,都沒人會在意了吧。”
扈從心中一驚:“殿下!”
“斬草便要除根,既然已經結仇,不料理乾淨,難道是等燕氏來日狠咬一口麼?”李政催馬上前,聲音輕不可聞,語氣卻甜蜜:“這個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