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1 / 2)

陰兵山呼海嘯般向蔣維揚衝去,火舌瞬間把他吞沒。

蔣維揚燒成了一個火球,渾身上下灼燙難耐,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陰火直接燒在他的神魂上,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不過他有一半不是人,一時半會兒燒不死。

林璿看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收了山體上的金印,讓陰兵們重回地底長眠。

一道金光回到她手裡,重新化為一柄劍。

蔣維揚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體痛苦地蜷縮著,白袍燒得焦黑一片,一貫從容淡定的外表維持不下去,顯得異常狼狽。

他冰冷地看著林璿:“我是白龍,你為什麼不信?”

聽了這話,林璿倒是一愣,敢情他不是裝的,是真的深信不疑?

她想了想道:“你會把玻璃錯認成鑽石嗎?”

她的小蛇愛漂亮,愛乾淨,愛裝逼,嘴硬心軟,口是心非,即使成了魔,肯定也是興風作浪、翻雲覆雨,能把天地攪個底朝天的大魔,才不會像祥林嫂一樣叨逼叨你負我我負你,恨不得掏出個計算器來一筆筆算清楚。

如果真的是他,見到她現在的樣子,大概隻會挑挑眉嘲諷一句:“我不在你就混成這窮樣?”

或者“不就是一條筋麼,抽就抽了,哭什麼,醜死了。”

也隻有沒見過他的人才會認錯。

林璿努力控製住自己,不讓聲音顫抖:“根本沒有封印神識的事,都是你編出來的吧?”

蔣維揚嗤笑了一聲:“你的樣子真可憐。”

林璿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握住劍柄。

蔣維揚抽了一口氣,自嘲地笑笑:“幾百年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白龍……”

他的眼珠轉了轉:“封印的事是真的,已經到了這個我時候,我沒必要騙你。”

他咳了兩聲,啞著嗓子道:“我們家族裡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在一千多年前,我們的祖先曾經降服為禍人間的魔龍,隻可惜殺不死他,隻好把他的神識封印在自己的血脈中。”

林璿屏住了呼吸,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嵌進手心裡。

“柳木鬼,”蔣維揚抬了抬下巴,“死在你鞭子下那個,還記得吧?”

林璿點點頭。

“他是我先祖的同門,當初屠龍時死的,後來就以鬼身留在族裡,看守著魔龍的血脈。根據契約,一旦魔龍降世,他要第一時間把他斬殺,免除後患……”

好幾百年過去了,皇帝不知換了幾個,當初圍攻白龍的道人塵歸塵土歸土,真相早已被黃土掩埋,子孫後代也記不清楚了。

但是柳木鬼還記得,他被當初的契約束縛著,等著那個命中注定的孩子降生,伺機殺死他……

電光石火間,林璿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柳木鬼的職責是看守血脈,那宋翊丟的那個傳家鬼呢?

如果她也和柳木鬼一樣看守著宋家人的血脈,那她的反常行為就說得通了。

為什麼她可以殺宋翊?因為當初和宋家祖先訂的契約有更高的優先級,兩者衝突的時候,起作用的是最初的那份——所以她必須殺死帶著魔龍神識降世的孩子。

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她下不了手,也許是和一代代的宋家人相處久了有了感情,也許是親眼看著那孩子長大,於心不忍……總之她選擇了逃離,也許她現在正在某個地方承受著違悖契約的懲罰。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帶著小蛇神識降世的就是……

這個念頭像一點火星落在她心底的荒原裡,刹那間呈現出燎原之勢。

林璿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她一瓢又一瓢底往心裡潑冷水,這件事太不真實,像鏡中花、水中月,她連夢裡都不敢奢望,隻能年複一年地守著根鞭子當念想。

哪裡有那麼巧的事?多半是陰謀,有人知道小蛇是她的軟肋,故意給她一個希望,等她上鉤之後再狠狠地擊碎。

可萬一是真的呢?萬一他真的有一縷神識留在人世間呢?

是陰謀又怎麼樣?隻要他回來,隻要他真的能回來……

林璿忍不住顫栗起來。

蔣維揚隻是冷眼看著她,嘲諷地牽動了下嘴角:“小時候我爹告訴我,我們一族血脈裡封印著一條隕落的神龍,他還說我出生的時候天有異象。”

他輕嗤了一聲,繼續說:“我們家族世代修道,族老都說我天賦卓絕,身負神力,必定是神龍轉世……”

當初蔣維揚本人還是個孩子,沒有判斷力,但是既然他們是修道世家,一定知道僅憑這點“異象”是沒法鑒定的。

他們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她撫了撫下巴問道,“你的魂魄被動過手腳,你自己知道吧?”

蔣維揚喘了口粗氣,點點頭:“十二歲那年我爹替我種的,他說我**凡胎,承受不住神龍的神識,恐怕會早夭,必須以毒攻毒,這樣才能超脫生死輪回,等待正神歸位的那天。”

這套說辭未必經得起推敲,但如果最信任的父母和族老從小這麼告訴你,大部分人甚至想不到去質疑。

蔣維揚接著說:“我爹資質平庸,哪裡有這個本事,柳木鬼才是始作俑者,不過這是我成年以後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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