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來講,自從成年之後,景玉就再也沒有在價格這件事上妥協過。
好看的衣服,太貴,不買,反正一樣穿;
想吃的東西,沒錢,忍忍,吃其他的也沒有差彆。
無論是再喜歡的東西,隻要價格不合心意,景玉就會乾淨利索地選擇直接放棄。
她是真的把理智消費貫穿到底,無論做什麼都先考慮性價比。
她會計算著自己的花銷,心裡麵有一杆秤,仔細衡量欲/望和金錢之間的價格,一旦超出預期,就絕對不會猶豫。
這還是景玉第一次做如此艱難的選擇。
她試探著向克勞斯先生打出一張感情牌:“先生,您看,這種東西,快樂的又不是我一個人。”
克勞斯輕輕唔了一聲,糾正她:“小龍寶,之前也不是我一人在快樂。”
景玉稍加回憶。
這話很有道理。
“那,如果想解鎖深入交流服務的話,”景玉小心翼翼地問,“我需要付多少?”
“300歐。”
景玉睜大眼睛,據理力爭:“可是剛剛你說隻要500歐!現在300再加300,都已經600歐了。”
“剛剛購買套餐有折扣,”克勞斯遺憾地說,“你放棄了。”
景玉:“……”
她心裡悔恨莫及,恨不得給自己胸口邦邦來上兩拳。
這時候懊惱已經無濟於事,鬱悶過後,經過一係列的艱難心裡抗爭,想要大展鴻圖的念頭讓她決定奢侈一把。
景玉還是乖乖交錢。
克勞斯先生一天的時間就要600歐,這讓景玉的心臟都在滴血。
600歐啊,她得賣出去多少瓶啤酒才能賺到這些。
或許因為這昂貴的、600歐的光環,景玉現在再看克勞斯的目光,也和剛才不同了,他的頭發更加珍貴,嘴唇看上去更可口。
金錢賦予了他特彆的光環,花血汗錢購買的服務果真讓人倍感珍惜。
就像親吻著燦爛的金子,景玉坐在克勞斯腿上,要他低頭配合自己,親吻著他的額頭。手指搭在白色的繩結上,在即將解開之前,景玉改變主意,她不解開了。就像一尾靈活的小海魚,機靈地繞過擋住裝滿玉石金塊的海藻。
克勞斯撫摸著景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側臉親吻她的手腕,他的呼吸落在胳膊內側中,像是用羽毛滑過豆腐。他喉嚨間發出低聲,習慣性地去摟景玉。而景玉精準無誤地伸手擋住他,惡作劇般笑起來。
“寶貝,”景玉說,“未經我允許,你不可以觸碰我。”
這一句話,她還特意模仿了克勞斯的語調。
景玉貼在克勞斯耳朵旁,貼心地用德語提醒他:“這是我們的規則。”
克勞斯縱容了景玉突發奇想的念頭,他始終看著景玉的臉,那是一種帶欣賞的目光,看著景玉用著他以前教她的那些東西——或者說,是他曾經做過的事情。當然,也不僅僅於此,她很聰明,頭腦靈活,明白對付他用什麼東西有效。
這是他一手培養出的珍寶,沒有人會比他們更熟悉彼此。
克勞斯微笑著她到底能折騰到什麼地步,又能給他帶來什麼新發現,默許了她一係列“大不韙”的行為和語言。正如景玉會遵守規則一樣,他如今也接受著她的小小規則。
隻是這種理智存在的時間並不能長久,在景玉準備離開時,克勞斯捏著她的肩膀,把未完成的吻繼續下去。
他用德語低聲叫她。
甜心,珍寶,小兔,小龍寶貝。
克勞斯使用了景玉所能聽到的,所有愛稱。
也正因此,直到次日清晨,景玉悲傷地發現自己錯過了和朋友約好的出發時間。
克勞斯先生日薪高昂,的確物有所值。
日薪是按照動詞的那個,而不是時間。
原本,按照計劃,應該在上午十點統一乘坐火車過去,德國的火車車廂雖然分為一等車廂和二等車廂,但在人流量不是特彆大的時候,其實舒適度差距並不大,景玉他們都準備購買二等車廂的位置,隻是當即將停止售票的前十分鐘,希爾格給景玉打電話的時候,景玉還趴著抱住枕頭嗚咽。
景玉在十一點左右才徹底清醒,給希爾格回複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會在下午過去。
雖然不守時有點糟糕,但希爾格表示理解,並關切地詢問她,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麼聲音聽起來有點啞。
景玉禮貌地謝謝對方的關切,並憤怒地錘了一拳克勞斯先生的襯衫。
這個全世界規模最大的葡萄酒節,本地人更喜歡稱之為“香腸集市”,現在即將舉辦,酒店的位置也十分緊張,景玉提前半個月就開始預定,終於篩選出一個還算不錯的酒店,在Manheimerstrasse街上,距離火車站隻要1公裡距離,隻可惜這個旅館隻能提供五天的住宿,還剩下一天,景玉原計劃是和朋友一塊去露營公園中嘗試露營的感覺。
儘管景玉錯過了火車,但這個小難題……倒是難不倒克勞斯先生,他取消了前往斯裡蘭卡的行程計劃,親自開車前往巴特迪克海姆。
景玉有個奇怪的偏好,一坐長途的車就容易睡覺。
一開始,景玉還能回答克勞斯提出的一些問題,譬如她最近讀的一些書,做了哪些案例分析,能從當中學到點什麼,或者隨機出個數學題,測試景玉的心算能力……但慢慢的,她撐不住了,閉上眼睛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