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試圖和我談感情,”景玉嚴肅聲明,“我們要按照規矩辦事,感情歸感情,合約歸合約。我承認我們感情很好,相處的也很愉快,但並不是我少賺你錢的理由。我的工資,你一分錢都不可以少。彆企圖通過套近乎——不,打感情牌來降低我的薪酬。”
克勞斯仍舊在捏著她的無名指。
動作稍微停頓一下,克勞斯深深吸了一口氣。
比他剛剛為了緩解過度快感而做的呼吸更深。
“甜心,”克勞斯垂眼看她,“你口袋中的金子隻會更多,想要考慮一下嗎?”
景玉還真的就考慮了一下。
兩秒後,她果斷地拒絕克勞斯:“No.”
克勞斯鬆開手,失去約束後,那個過大過重的紅寶石戒指從景玉手指上順利地脫落下來,掉在克勞斯的掌心中。
雖然寶石很大,但畢竟重量有限,就這麼在掌心砸了一下,甚至還沒有克勞斯剛剛捏戒指時候用的力氣大。
克勞斯手指驟然蜷縮,又慢慢地伸開。
景玉臉貼在他胸膛上,她能夠聽到克勞斯的心跳聲。
怦、怦、怦。
有力而節奏地運動著,和平時並沒有其他區彆。
克勞斯撫摸著她的脖頸,景玉仍舊佩戴著鐫刻著他名字的項鏈,因為拍打,吊墜來回晃,在她鎖骨稍靠下的位置拍出了紅色的痕跡。
克勞斯指尖觸碰著這痕跡。
“你想去曼海姆嗎?我在曼海姆也有個漂亮的小房子,”克勞斯說,“就在內卡河旁邊,離路易森公園很近,在陽光好的時候,你可以去那邊散步,看看那些溫室、花園、水族館和蝴蝶展廳。對了,旁邊還有家不錯的中國茶館,或許你會喜歡。”
景玉告訴他:“我已經準備申請學校提供的公寓,隻需要400歐。”
克勞斯撫摸著她的頭發:“或許,你會吃不慣那邊的飯菜。甜心,你難道會喜歡他們做的亂七八糟的飯菜嗎?那些黏糊糊的意麵?還有帶皮一起烤的土豆?”
這還是景玉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貶低德國菜的話語。
雖然德國本地的確缺乏美食,但大部分德國人都還有種神奇的驕傲感,在大部分情況下,他們甚至會挑剔法國菜。
克勞斯先生也不例外。
景玉偷偷地想用“山豬嚼不了細糠”這句話來形容這些缺乏美食細胞的德國人。
景玉說:“我覺著還蠻好的呀,很有異域風情。”
克勞斯沉吟兩秒,從另一個角度嘗試交談:“你聽說過嗎?德國有些大學食堂因為食物安全鬨過新聞,據說他們後廚使用了不新鮮的蔬菜——”
景玉說:“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克勞斯提醒她:“萬一因此生病,你將支出一筆醫療費用。”
景玉滿不在乎:“不怕,我可以請律師向學校索賠——而且,小額的話,現在的我還是可以負擔起的。”
“但你的身體會因此受到損傷。”
景玉驕傲地拍了拍自己胸膛:“我身體很健康!”
克勞斯先生有些頭痛。
他拿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沒有辦法。
克勞斯將話題重新繞回去:“學校提供的公寓不一定能申請成功。”
“那也沒事,您不用擔心這個,”景玉安慰他,“曼海姆那邊房租其實還可以,不會太高,就算自己租房子的話,找個不錯的公寓,每個月頂多700歐。”
克勞斯稱讚她:“不錯,甜心,你已經不是那個會找我要1歐水錢的女孩,你現在已經不會將700歐放在眼中。不錯,很棒,聰明的女孩。”
他一句話中連續使用三個誇獎詞彙。
景玉坦然地接受他的讚美:“謝謝您的誇獎。”
克勞斯又進行了一次緩慢的深呼吸。
景玉體貼地問他:“先生,您不舒服嗎?”
克勞斯說:“是的。”
景玉又問:“需要叫醫生嗎?我做什麼可以讓你舒服點?”
克勞斯看她:“你可以短暫安靜兩分鐘嗎?就這樣,什麼都不要說,就這樣抱著我。”
景玉很溫柔地靠近,抱了抱他。
她還親親,貼貼。
剛才景玉控製不住咬破克勞斯先生的胸,她為此感到抱歉,但寬容的克勞斯先生顯然並不會在意她造成的這點小小傷害。
和先生比起來,她的體型的確有些偏小,臉貼在他胸膛上,額頭抵著,伸手擁抱他。
景玉很喜歡他的胸肌,此刻埋頭在上麵,手指貼著,有種奇怪的的安全感。
溫暖,以及短暫的寧靜。
克勞斯什麼都沒有說,他保持沉默,摸摸她的黑色頭發。
紅寶石戒指孤零零地落在枕頭下麵,把床單壓出褶皺,隻是現在並沒有人在意。
景玉在心裡麵劈裡啪啦地數著時間過了兩分鐘,貼在克勞斯的胸膛上親了親。
她輕聲說:“先生,您聽說過一句話嗎?聚散無常,世間萬物都講究一個緣分。”
克勞斯低頭,難得從景玉口中聽到這種飄渺而又哲學的話題:“嗯?”
向來隻談錢錢錢、眼睛中隻有金子的守財小龍,如今居然會談論這種精神層麵上的東西,談這種帶著些淡淡悲傷的虛無。
這可真是令人感到十分意外。
“就像我們,”景玉感歎一聲:“先生,以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原本就不該在一起。您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無緣’,但是啊——”
克勞斯低頭看她。
他在等景玉的這個“但是”。
景玉說:“但是,隻要您肯花錢,我們就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