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太太格雷琴女士帶來了一些味道很好的葡萄酒,釀造原料是萊茵高南部的萊茵黑森產出的白葡萄。
她帶來這瓶白葡萄酒,是為了慶祝自己升職成功。
或許因為本身性格所致,房東太太的朋友並不多,她隻向六個人發起邀約。格雷琴女士今天心情不錯,特意煮了加卷心菜和香腸的“農夫湯”,還做了煙熏小鯡魚、酥脆的巴伐利亞豬腿和土豆湯團。
她的另一個好友來的很早,下午就開始準備,精心烘培出來一個海綿蛋糕,除了黃油、櫻桃和奶油之外,她就還加了朗姆酒在裡麵。
景玉也為這頓晚餐準備了一些其他的食材,德國人雖然也喜歡吃豬肉,但是這邊售賣的豬肉都不是放血後的,大部分是未閹割過的豬,遠遠不如國內的口感好。
景玉特意找了一家華人開設的店鋪,買到了大量的香料,又選了一些鰻魚、對蝦、鮭魚、鴨肉之類的食材,準備和大家一起吃烤肉。
希爾格本來隻是過來送啤酒,準備離開的時候,房東太太邀請他留下來一起吃,他快樂地一口答應下來。
景玉發現希爾格是真的很單純,如果用一種動物來形容的話,希爾格一定是單純的大金毛。
喜歡在沙子堆裡打滾的那種大金毛。
儘管前幾天AA製讓景玉仔細琢磨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很快發現,原來是希爾格誤會了。
不知道是哪個可惡的老外,居然會告訴希爾格“亞洲女孩都很喜歡AA,如果不AA,對方會認為不尊重”這種錯誤觀點。
景玉不得不和他解釋,在亞洲,好朋友之間,有時候也不會過分地講究AA製。
希爾格小心翼翼地和景玉聊了許久,確認過她的真實想法後,才終於放棄這一念頭。
他也有很多天真可愛的地方,比如今天晚上得知要吃烤肉後,希爾格一聲不吭,跑去最近的DRHanke采購了一大包的蔬菜水果過來,簡單地做了一些沙拉。
烤肉吃到一半,景玉才看到克勞斯發來的短信。
她很誠實地回複過去。
順便,她還發出禮節性的邀約,真的隻是一句客套話。
景玉:「你要來嗎?」
因為是私人性的聚會,今天參與者大部分都是女性,隻有兩個男性和一個……天真爛漫的希爾格。
景玉穿著也很隨意,她沒有化妝,畢竟要吃烤肉,她是主要負責烤、刷醬汁、調料的那一個,不適合帶妝。
她並不介意這樣子見克勞斯,畢竟認識這麼久,她比這時候更糟糕的模樣,也都被克勞斯見過。
不差現在這一種。
克勞斯:「不了」
克勞斯:「祝你們吃的開心」
意料之中的答案。
尊敬的克勞斯先生還是這樣的高冷、惜字如金。
除非克勞斯瘋了,不然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從法蘭克福開車往曼海姆這邊來。
希爾格高聲叫著景玉的名字,征求她意見:“Jemma,你想在你的蔬菜沙拉中加入蛋黃醬嗎?”
“不要放,”景玉告訴他,“謝謝你。”
烤盤附近的溫度很高,景玉身上熱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小汗水,格雷琴女士走過來,詢問她:“甜心,需要我幫忙嗎?”
景玉婉拒了她的提議。
格雷琴順手抽張濕巾,貼心地幫景玉擦拭著她鼻尖的汗珠兒。
景玉的手機又響了一下,她拿出來看。
儘管她還沒有回複,克勞斯還是發了一條新的短信過來。
克勞斯:「雖然我知道應該尊重我的約會對象」
克勞斯:「但還是想要問一句,你為什麼會和希爾格那家夥在一起吃烤肉」
哦豁。
連‘那家夥’這個詞語都用上了。
格雷琴問:“甜心,你在和你的朋友聊天嗎?”
景玉快樂地回答她:“是的!”
格雷琴笑了:“男性朋友嗎?”
景玉頓了一下,想起來克勞斯先生的臉。
烤盤溫度真的好高,烤的她臉有一點點熱,還有點點燙
她說:“……是一個比普通朋友要親近一點的老師。”
和格雷琴聊了這麼兩句,景玉回複速度變慢,她剛剛拿起手機,第一個字還沒打上去,對方又發送過來新短信。
克勞斯:「當然,我明白,和什麼人吃飯是你的自由」
克勞斯:「不過,我想我有義務提醒你,我們的date是建立在彼此沒有其他約會對象基礎上」
克勞斯:「如果你想要擁有多個date對象,那麼我們應該需要好好談一談」
景玉真想誇他一句,現在的打字速度更快了。
這速度,嗖嗖嗖,比她說話語速都猛。
腹誹歸腹誹,景玉仍舊不太好意思直接講出來,她回複對方。
景玉:「並不是,還有房東太太和她的一些朋友」
景玉:「我們在慶祝房東太太的成功升職」
克勞斯:「祝你玩的愉快」
景玉又加了一句禮貌性的話。
景玉:「有機會,下次我們一起吃」
在中國,「有機會」「下次一起」這種話,大部分情況下是禮貌性的客套話,不管是說的還是聽的,都心知肚明,那個“有機會”連日期都不確定,遙遙無期。
景玉以為克勞斯也明白。
但是。
克勞斯:「有機會是什麼時候?」
景玉:“……”
這家夥,為什麼這麼嚴謹啊!!!
景玉敷衍:「有時間的時候吧」
但對麵的男人仍舊嚴格地向她確認時間。
克勞斯:「你什麼時候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