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跟程敬微兩個人都沒想到阿勒真居然還有這個想法, 一時之間都有些驚訝,異口同聲問道:“什麼?”
阿勒真在說出去之後也鬆了口氣,他說道:“這也是應當的,如今北帶縣大大小小事務都是猞猁猻在處理, 我占著這個位子也沒什麼意思, 還不如退位讓賢, 這樣以後猞猁猻想要發布什麼命令也不用再讓我來蓋章之類的。”
沒有人喜歡當傀儡,阿勒真也是這樣,哪怕他知道駱時行在這方麵更好。
但誰喜歡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充當橡皮章呢?
當然,其實阿勒真的作用還是很大的,駱時行不怎麼插手甌雒族內部的事務, 隻要重要的事情聽從聯盟的命令就行,其他時候就讓甌雒族去自治。
這也是防止有人產生逆反心理, 而且阿勒真跟他們的價值觀是一樣的,遇到重大事件駱時行也會跟他商量,最後意見一致就讓阿勒真去處理,他樂得省心。
如果還是以往的話, 阿勒真就算是蓋蓋章也覺得沒什麼, 可如今北帶縣的麵積擴大了很多倍,阿勒真都忍不住開始思索那些被劃歸北帶縣的部族真的會聽他的嗎?
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啊, 那些部族能有這麼老實一方麵是因為聯盟帶著他們的確賺了不少的錢,大家的生活越來越好,另外一方麵就是他們當地有駐軍,敢不老實駐軍就能滅了他們。
這兩樣都不在阿勒真的控製之內, 到時候他占著這個縣令的位置, 對方又不服氣, 怕不是要說風涼話。
讓駱時行來當這個縣令就沒關係了, 阿勒真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樣比較好,他甚至還跟魏思溫商量了一下。
魏思溫現在心雖然在聯盟,但對於阿勒真也是儘心儘力,阿勒真對與他還有駱時行、程敬微而言其實算得上是恩人。
如果阿勒真不是對他們那麼寬容,並且還給了不少資源,他們現在恐怕還在為了生計奔波,哪兒能有今天呢?
於是在阿勒真有這個想法之後,魏思溫跟他分析了半宿最後覺得讓駱時行去當縣令,阿勒真當個縣丞就很好。
縣丞的級彆放到後世基本上也算得上是副縣長,駱時行又不是喜歡事事插手的性格,隻要大差不差,甌雒族的族人還是歸他管,本質上除了個名頭也沒其他的問題。
阿勒真也沒什麼心裡不平衡的,反正大祭司比他地位高也是正常的嘛。
他退位讓賢都不會引起太多人的議論。
然而駱時行卻有些茫然了:“我?縣令?我哪兒行啊。”
阿勒真跟程敬微頓時看向他,心裡頗為無語,小猞猁到現在都沒發現他乾得全是縣令的活啊?
最後還是程敬微說道:“這件事情還得看經略使的意思,而且縣令的任命可能沒有縣丞或者縣尉那麼簡單,估計要上報朝廷,也未必能行。”
如今的大唐還是州縣製,所以現在的縣範圍劃分十分之大,可以比擬後世的市,如今的縣長跟後世的市長也沒什麼太大區彆。
縣令的任命一般都要吏部去管理選拔,經略使有一定的自主權,但也要上報,隻不過就是他上報並且說明原因的話,吏部一般不會為難。
現在需要擔心的就是駱時行的名字報上去會不會就引起吏部的警惕。
揚州叛亂這才過去五年的時間,聽上去好像不短,但能夠在如今的中樞生存的官員,彆的不提,記憶力和政治敏·感度絕對都是頂級,說不定看到駱時行的名字他們都能想到。
阿勒真遲疑說道:“經略使既然肯讓你們做官,那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
駱時行搖頭:“不好說,聽聽他的意思吧。”
經略使還能是什麼意思呢?當然是點頭答應啦。
要知道每年過年之前,縣令都是要去廣府見經略使的,隻要讓駱時行當上了縣令,那不就是每年至少能見一麵嗎?
而且他本來就存著一個心思,想把駱時行跟程敬微兩個人從北帶縣提拔到廣府,隻是從低等級的官吏提拔可能要好幾年,縣令的話……隻要做得好,或者都不需要做得好,不功不過也行,到時候他找個借口就能把人提拔上去。
他答應的這麼痛快讓駱時行有些震驚:“府君,這……會不會朝廷不同意?”
經略使十分開心說道:“之前我看了卷宗,朝廷對你的判決沒有不得為官,這一點程小郎也是如此,所以你們兩個做官還是可以的。”
駱時行歪了歪頭,反應了過來。
程敬微那就不說了,政治鬥爭除非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否則不會殃及後代。
駱時行這裡就更不用說了,全家都抄斬了啊,要不是被網開一麵,哪兒還有後代呢?沒有後代哪裡還用管什麼後代不得為官。
當初駱時行也是僥幸,所以對他家的判決除了把他的那一份從處斬變成流放之外,其他都沒改。
結果就是讓經略使鑽了個空子。
程敬微問道:“既然如此,上報朝廷之時會不會遇到阻撓?”
彆到時候大家發現這裡還有這麼一個漏洞,於是直接給打個補丁,那不就全完了嗎?
經略使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皺眉思索半晌:“這事兒……要怎麼處理才行?”
一旁的魏思溫心念一動,看了看周圍的人忽然說道:“此事倒也不難解決。”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他,經略使有些意外:“怎麼解決?”
魏思溫說道:“猞猁猻和山君二人如今也隻有小字,沒有表字,隻需起一個表字,到時候將名換成字就是,隻不過這樣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二人最好不要離開交州,不能升官,否則到時候很容易讓朝廷查出來,牽連府君就不好了。”
駱時行一聽就笑了,魏思溫還真是個機靈鬼啊,這方法你都能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