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在聽到下麵報上來的傷亡數字的時候,差點就掀桌:“他們父子有完沒完?當我們好欺負是不是?”
信不信逼急了他直接派兵過去把蒙舍詔給平了啊?
當然這樣的話意味著傷亡更多,可是如今這一場仗來得莫名其妙,那麼大的地方,跟蒙舍詔接壤的也不僅僅是北帶縣,你怎麼就盯上我們了呢?
撿老實人欺負是不是?
駱時行乾脆讓人將盛邏皮壓入天牢,嗯,就是當初關押邏盛的那一間。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另類的子承父業。
除此之外,這事兒他還得上報,他現在是真的不想聽到蒙舍詔三個字,邏和盛兩個字也不想看到了!
六詔這個父子連名的習俗還挺好,至少讓駱時行不至於一下子對五個字產生生理性厭惡。
所謂的父子連名一般就是父親名字最後一個字是兒子名字的第一個字。
駱時行罵罵咧咧的給劉延祐寫了封信,一邊寫一邊問道:“你們說,這算不算軍功?”
“算,怎麼不算?若盛邏皮不是逃出來的,抓到他還算是大功一件呢。”程敬微含笑說道:“說不定你的勳爵還能提一提。”
駱時行停筆說道:“這個無所謂,若是把這個功勞送給劉延祐,你說他會不會放棄加稅這件事情?”
官職跟錢……他選擇錢,能不多交稅誰想交那麼多啊。
要是真的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也還行,問題在於這些稅收上去誰知道會用到什麼地方。
劉延祐看上去可不像是什麼清官。
程敬微十分不給麵子地說道:“醒醒,彆做夢了,事到如今,這已經是關乎他麵子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要推行下去。”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第一把火若是都沒燒起來的話,接下來的火也不用燒了,燒也沒人聽他的。
所以劉延祐哪怕明白這個決策是錯的也不會輕易改變。
駱時行聽了之後憤憤說道:“就沒一件事情是順心的。”
程敬微立刻攬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到一年要麼他自己滾蛋,要麼彆人讓他滾蛋,這都是可以預見的。”
駱時行悶悶不樂的寫完了信順便讓人帶著信和盛邏皮一起去了交州城,不僅如此,還得順便把稅給送過去——兩年沒有秋天,自然也不是秋收之後收稅,一般就是雨季過去就開始收稅了。
這個雨季幾乎都像是駱時行認知中的雨季,整整四五個月下的雨用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因為這個之前計劃好的開荒都沒能進行下去。
荒地那邊水利設施沒跟上,沒水要怎麼開荒?
糧食被運送走的時候,駱時行趴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台上依依不舍地看著,那眼神纏綿的讓程敬微都要吃醋了。
程敬微實在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彆看了,那不是你的了。”
紮心了啊老鐵!
駱時行差點喵的一聲哭出來,他的糧食,他那麼多的糧食就這麼被送走了!
駱時行傷心,而此時劉延祐在交州也不太好過,他的命令下去了,各地縣令也在努力推行,為此他甚至還派馮子猷帶著兵馬去各縣實地考察。
可問題是百姓的確是沒有那麼多東西。
連續兩年天時不好讓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把家底都交上去也交不齊兩年的稅收啊。
是的,劉延祐不僅要今年的,就連去年因為兵禍沒能收繳上來的稅收也要收。
按照正常邏輯就是去年的稅收按照之前的稅收政策進行收繳,今年的按照新政策來收。
然而也不知道劉延祐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他居然要求全部按照新的政策來交。
這樣下來哪怕原本咬牙努力還能補上的稅是徹底交不上了。
縣令再怎麼催收也沒用,那些縣令又不是駱時行,他們不在乎百姓的死活,自然也不可能自掏腰包去補貼稅收。
是以這些縣時常會出現活不下去的人自縊而亡的事情,隻不過短短幾個月,死亡人數竟然比當初叛亂還要多。
縣令們倒是沒有隱瞞,人少了需要繳納的稅就少,必須及時讓州府那邊更正,否則到時候稅收數目不對,怕是要找他們的麻煩。
劉延祐此時也的確是陷入了進退維穀之地,在聽說北帶縣的稅收繳納上來之後,他還親自去看了看放入糧倉的糧食。
這一份糧食可以說是安撫了他焦躁的心,劉延祐認真點頭說道:“不說其他,駱無咎的確算得上是能吏。”
不過駱時行和一份稅收也算是間接堅定了劉延祐的心。
北帶縣那麼窮都能交上,彆的縣比北帶縣還富裕怎麼就交不上?
除此之外,被抓來的盛邏皮也著實讓劉延祐驚喜,無論如何,他總算是能寫奏疏去朝廷,讓朝廷還記得他這號人了。
劉延祐對駱時行十分滿意,他這一滿意就在奏疏中言明盛邏皮是北帶縣縣令抓到的。
本來此時的洛陽已經沒有駱時行的傳說了,大家都快忘記北帶縣縣令這個人。
結果這一封奏疏又讓駱時行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視野。
朝中大佬們: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