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延祐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眼神都變了,他冷冰冰盯著耿儀問道:“誰派你來的?”
耿儀搖頭說道:“你彆管我家主人是誰,你隻要選擇答應或者不答應就是。”
劉延祐微微眯眼:“我若不答應呢?”
耿儀十分遺憾說道:“那我也隻能替你可惜,明明你前途遠大,若非有庸才相妒,怎麼會淪落到交州?交州曆來情況複雜,交州刺史難有善終,當初派你過來怕是就沒想讓你回去,如今又派你去蜀中當縣令,那等窮鄉僻壤之地,也隻能磋磨歲月罷了。”
劉延祐沉默半晌說道:“縱然如此我也不會背叛大唐。”
耿儀立刻說道:“這跟背叛大唐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小小的縣令而已,朝中黨同伐異者不知凡幾,難道他們也會被扣上背叛大唐的帽子嗎?”
劉延祐心念一動,耿儀這意思是想要駱時行性命的人是在內部?之前他還以為是蒙舍詔懷恨在心買通了耿儀。
隻是……駱時行一個小小的縣令又能得罪誰?他就算做了再多的事情也沒超出嶺南這個範疇,就算是兩次抓到邏盛父子也是他們闖入大唐進入了北帶縣的轄區才被抓到。
劉延祐心中奇怪,總覺得這裡麵還有其他的事情他不知道,沉吟半晌之後他垂眸說道:“你……你且讓我想想。”
耿儀看了看前方的路:“那你可要快一點,再往前就進入了北帶縣的範圍,錯過這個機會,隻怕到時候你同意也來不及了,哦,對了,你或許不知,當初交州發生叛亂一事,朝廷能夠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就是駱時行寫了一封奏疏緊急送入洛陽。”
劉延祐嗤笑:“這又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你以為我會信?”
縣令往京中遞奏疏,這屬於大忌,按照正常流程是先要經過刺史,其次就是嶺南經略使,然後才能送到朝中。
若是駱時行真的往京裡送了奏疏,那相當於一下子越過兩級,怕不是還沒進入尚書省就被打了回來。
耿儀和他背後的人為了說服他竟然連這種謊言都能編的出來。
耿儀歎息:“看來你對自己手下這個縣令是一點都不了解,難怪被他算計,他的確是沒什麼,但他麾下可是有能夠直達天聽之人。”
劉延祐疑惑地看著他:“你說程敬微?此子雖是程務挺之子,但程務挺早就為太後所惡,更何況當年在京中他也不曾顯山露水,就算憑借父親餘蔭也未必能將奏疏送上去。”
耿儀說道:“當然不是程敬微,而是其他人,大唐五姓七望,他那裡幾乎都快齊了,趙郡李氏、蘭陵蕭氏、河東裴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你自己數數吧,這都多少人了,並且這些人本身就非同一般。”
劉延祐聽後更覺匪夷所思:“你……莫要信口開河。”
小小一個北帶縣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世家子弟?
耿儀直接遞給他一張紙說道:“這些人的背景都在這裡了,當初程敬微幾乎跑遍嶺南才將這些人都帶了回來,當然他們之前打的旗號是照顧一下同族,隻是如今……駱時行所作所為未必沒有這些人的手筆。”
劉延祐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頓時整個人都麻了。
六個宰相……六個啊!這是什麼豪華陣容?居然都齊聚在北帶縣。
那麼北帶縣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就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為什麼整個交州都很混亂,唯有北帶縣這個跟鄰國接壤的地方反而很穩定,甚至在彆的地方因為稅收造反的時候他們還能交上稅。
有這麼些能人在,北帶縣跟彆的地方還一樣才是讓人意外的事情。
耿儀問道:“有何感想?”
劉延祐長長歎了口氣:“若我早知他們在嶺南,又何至於淪落至此。”
但凡有這些人輔佐……哎,駱時行能給他們的,他能給更多啊。
不……不對,這些人又哪裡是會輕易屈居人下的?更何況駱時行也不過才十四歲,那些人更不會服氣。
所以或許駱時行這個縣令才是那個傀儡,這些人需要一個身家相對清白的人來推到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