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時行十分費解,要不是交州城這個爛樣子,他都恨不得直接自己殺到廣州去問個清楚了,現在也隻能派人過去並且寫信問問經略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僅他走不開,程敬微也走不開,城內的治安還需要維護,如果程敬微不在的話,下麵人估計不太敢拿主意,肯定要事事都來問駱時行。
駱時行就算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怕也不夠處理這些事情的。
程敬微不去的話那就隻能派個上校過去,順便給去的人全副武裝,什麼手·弩,長刀全都配置上,然後讓他們小心行事。
等他們走了之後,駱時行摸著下巴說道:“現在應該也可以給朝廷寫奏疏問問縣令的事情了。”
之前他一直拖著沒敢問是怕上麵覺得交州已經爛到了根子裡,不值得給錢發展,那不坑爹麼?
現在錢都到了也是時候再問了,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上麵會不會覺得他麻煩。
可惜麻煩也得問,原本他跟程敬微都想先任命幾個且做權宜之計,結果李遊道告訴他們最好行事謹慎一些,如今的朝廷就算你行事謹慎,如果上麵想要收拾你的話也有很多借口,這個時候就彆自己再製造問題了。
駱時行無奈也隻能這樣。
這一次奏疏就不用寫太多,直接交給魏思溫讓他去寫就行。
駱時行十分感慨說道:“可惜讓魏翁當長史太大材小用了一些,要不然您這做的全是長史的活啊。”
魏思溫最近跟煥發第二春一樣,紅光滿麵十分有乾勁兒,聽了之後笑道:“我倒是無妨,隻是怕朝廷不願意,使君還是彆麻煩了。”
駱時行無奈:“大家還跟以前一樣就好了啊,反正這裡也沒人挑刺,就自然如此長史之位暫時空缺,反正我給你發長史的工資就行了。”
相當於就是無長史之名但是有長史之實,現在也隻能這樣。
州府其他官位也是如此,駱時行直接把各個職位的印章都給了他們。
所以從表麵上看交州城除了刺史和司馬之外什麼都沒有,實際上他們什麼都有,而且陣容豪華。
駱時行將奏疏和信都發出去之後,護送撥款和捐款的隊伍也回來了,他們回來的時候車隊看得駱時行都一愣一愣的。
之前經略使可能寫信比較匆忙,隻是寫錢很多,但沒寫錢到底有多少,所以駱時行按照他的猜測直接派去了三輛油壁車。
這種車比普通的馬車要寬大一些,三輛總不可能放不下吧?
然而事實就是,真的沒放下。
經略使甚至還搭上了五輛馬車給送了過來,而因為如今交州城附近都是夯土路,能夠清晰地看到馬車行過留下的車轍,一看就知道車上的東西很重。
朝廷的撥款並不是銀兩,這年頭金銀雖然是在貨幣體係之內,但是跟後世一樣隻是作為貴重物品來流通,你用錢可以買,也可以換錢,但是平日裡的交易用的還是通寶,所以撥款一般也都是通寶。
護送通寶的隊伍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疲憊,因為數量太多,這一路他們都十分警惕,但凡路上遇到人都要警戒,晚上睡覺也要一半人睡覺一半人守護。
不過就算是睡覺那波人也睡得不踏實,隻要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是交州百姓的救命錢,在這種壓力之下,他們精神能好才怪。
駱時行一看他們這樣子就知道這一路估計很辛苦,勉勵幾句之後直接大手筆的賞賜了許多錢財,他深深覺得口頭表揚說的再多也不如多給點錢來的實用,甚至還給他們記了一功。
這種功勞不像是有等級的功勞那樣當時就能給獎勵,一般這種都是記載下來,在升遷或者退伍的時候就是加分項。
護衛團一個個聽了之後都十分高興,連身上的疲憊都一掃而空,開開心心的下去休息了。
而程敬微則帶著人跟隨王璿一起去給這些通寶入庫。
等到全部清點完之後都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王璿也是疲憊中帶著興奮說道:“這些錢若是省著點用足夠支撐兩年了。”
如果兩年之後不想依靠朝廷撥款的話那麼就需要交州的農業和商業都變得能夠自給自足。
駱時行聽後問道:“到底多少啊?”
王璿將賬本遞給他說道:“共一千三百二十四萬貫。”
駱時行瞬間倒抽一口氣,這個數目可真的不算少了,要知道如今大唐一年的稅收也不過三千四百萬貫。
這些錢相當於大唐一年稅收的三分之一。
他一臉呆滯地問道:“朝廷這麼大方的嗎?”
一般朝廷給地方撥款不是看當地的消費水平和往年財政收入和消耗數目來判斷的?交州這裡不怎麼繁華,稅收不高,相應的物價也不高,基本上用不了那麼多啊。
王璿搖頭說道:“這裡麵隻有三百萬貫是朝廷撥款,剩下一千多萬貫是各界募捐數目。”
駱時行這才想起來,對哦,還有人給他們募捐。
他有些納悶:“這募捐是哪兒來的啊。”
而且民間能夠募捐到大唐一年稅收的三分之一,這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一些,這就是盛世嗎?
駱時行穿越之前也處於盛世,每次國家遇到天災人禍也有很多人捐款,不過那個時候他沒關注全國稅收多少,所以也不知道好心人捐款的比例。
是以如今對於這樣的數目可以說是十分吃驚。
王璿也不知道,他隻是拿到了數據而已,具體情況也沒人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