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微坐在一旁問道:“經略使不是給你寫了一封信?上麵應該有交代。”
駱時行一拍額頭,他感覺自從看到那麼多車的錢之後,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飄忽狀態,腦子都不怎麼動。
彆人提一個問題,他剛思考一會,就滿腦子:好多錢,好多錢,好多好多錢。
他將經略使的信打開之後仔細看完,這才將信遞給程敬微同時跟大家解釋說道:“這次募捐是太平公主首倡。”
“太平公主?”大佬們聽了之後首先就是皺眉。
裴行本更是問道:“太平公主已經可以乾政了?”
駱時行請求朝廷撥款的奏疏可是走正經渠道上去的,不是相關人員肯定看不到,太平公主能夠知曉,要麼是中樞有她的人,要麼就是她已經介入了重要部門。
至於是在太後身邊看到的,這個可能性他們壓根就沒想過。
一州的撥款事宜隻要不是特彆嚴重,三省在收到之後也隻是會在朝上提一嘴,而不是直接把奏疏呈上去。
是以大家都有些擔心,如今皇帝被幽禁於後宮,看上去也是個支棱不起來的,廬陵王被流放,整個李唐皇室能夠當皇帝的都被殺的差不多了。
大家一直覺得太後就算臨朝稱製早晚也要將大權歸於李氏子孫,然而真正的李氏子孫接觸不到政事,身為薛家婦的天平公主卻能乾政,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一旁的程敬微聽了之後解釋說道:“這件事情是有人傳出去的,小猞猁那一首詩如今已經傳遍洛陽。”
他一邊說一邊含笑看了駱時行一眼,然後就看到小猞猁十分害羞的笑了笑。
大佬們聽了鬆了半口氣,另外半口氣還為李唐皇室的未來提著。
他們忍不住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程敬微解釋說道:“奏疏傳上去之後,在分揀之時有人看到了這首詩,十分喜愛之下就忍不住對彆人說了。”
他說得簡單,實際上駱時行的奏疏上去之後,在門下省的值房之中就有人喊道:“駱無咎又寫了一首詩!”
“又?”本來辦公的人都忍不住抬頭看向聲音來源,全都是一臉詫異。
有人更是問道:“比之上一首如何?”
那人回味再三之後才說道:“不分伯仲。”
眾人頓時十分感興趣,手上的事情也不做了全都圍了上去。
要知道寫詩這種事情其實也很看靈感的,但凡藝術相關其實都很看天賦和靈感,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天賦好的人,可是天賦再好也沒隔兩個月就寫出一首經典之作吧?
很多人都懷疑那人是不是誇張,眾所周知,自從上一次那首《南關懷古》之後,這位就成了那位小縣令的死忠,時不時都要稱讚一下那位小縣令乃是文曲星下凡,放去做縣令實在可惜。
如果不做縣令,讓他專心學習寫詩,其成就必然能夠更上一層樓,說不定還能名垂千古。
眾所周知粉絲濾鏡之下,很可能普通平庸的東西也會覺得很好。
於是大家都圍過來開始欣賞那首詩。
坦白講這首詩其實比之上一首是有一點差距的,但能夠流傳千年的詩都有它的優點。
上一首重點在於抒情,而這一首重在寫實,然而無論是哪一首都戳到了文人的那個點。
奏疏的內容肯定是不能隨便亂傳的,但僅僅是一首詩就無所謂了。
許多人就開始研究駱時行這首詩寫作手法還有一些彆的東西,傳著傳著就傳到了翰林院,然後又到了國子監。
國子監甚至有博士用這首詩來教育學子們怎麼樣用最樸實平和的語言寫得震撼人心。
但這東西是功底同時也需要深入民間才能做到。
一來二去,朝中的一些女官在得知之後一方麵為駱時行才華感歎,一邊又覺得這小刺史太慘了一些,這要是做不好,說不定刺史也當不久。
於是她們一合計找上了太平公主,出主意:不如搞募捐幫幫這位刺史,把人拉攏過來。
太平公主最近正覺得無聊,一聽正好也有事情做,而且還能收獲好名聲,一箭雙雕,乾了!
不得不說,這件事情或許隻有女子才能做得起來,畢竟上流社會男主外女主內是遊戲規則,錢財大部分都掌握在貴婦們手裡。
太平公主也知道該怎麼說動她們,彆的不說,隻要說一句:交州刺史貌若好女。
然後再渲染一下他多慘就行了。
從古至今人們的審美其實都差不多,被父親連累流放、長得好看、能力還強,美強慘外加憂國憂民,每次寫詩都是為百姓奔走呼號。
駱時行身上要素簡直是疊滿了,貴婦們頓時紛紛慷慨解囊。
當然也有人會問:“這刺史真有那麼好看?”
太平公主十分淡定說道:“當年就是因為他好看,阿娘才網開一麵啊。”
武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