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在接到駱時行的目光之後對著他輕微搖了搖頭, 那意思可能不是他所為。
可不是他又是誰呢?
駱時行不好當場詢問,便拱手問道:“啟稟陛下,臣尚不知到底發生何事。”
武曌身邊的心腹宦官立刻說道:“之前宮婢韋團兒告發廬陵王妃等人巫蠱詛咒陛下, 後皇嗣指認是韋團兒誣告,盤查之下聽聞陵定侯曾經‘預言’韋團兒可能誣告皇嗣。”
盤查,而不是審問, 所以這事情到底是不是李旦說的?
駱時行十分坦然說道:“臣當時也不過是猜測, 讓皇嗣小心一些而已, 韋團兒此人眉相毛逆, 眉尾不聚,象征粗鄙奸邪。”
麵相……武曌忽然想到了袁客師, 轉頭說道:“讓袁客師去見見韋團兒。”
駱時行:艸, 忘記這個真·相麵界的大佬了。
不過也沒關係, 如果袁客師的出來的結論跟他不同的話,駱時行也能直接承認是他自己學藝不精。
反正他本身也不是專門相麵的相師嘛, 不專業是正常的。
如果武曌發怒的話, 他就立刻自請“流放”, 嗯,放他回嶺南得了。
沒讓武曌等太久,袁客師一身粗布麻衣的道士打扮就走上了大殿。
這是時隔近十年, 駱時行第一次見袁客師。
這個人一直深居簡出, 駱時行之前曾經派人送東西過去也被他拒絕, 後來駱時行覺得這個人可能不想跟自己有太多牽扯便也沒有繼續。
十年過去,袁客師似乎沒發生什麼變化,當然也可能是駱時行對他的印象已經模糊, 所以感覺不出來。
袁客師對著武曌十分恭謹的行禮, 然後就開門見山。
他的結論比駱時行還要完善一些, 甚至說出了韋團兒天生淫·蕩,是勾引廬陵王不成心中生恨,所以才要陷害廬陵王妃。
至於為什麼陷害廬陵王妃……大概就跟一些人發現丈夫出軌就直奔小三而去,卻遺忘了過錯最重的丈夫是一個道理吧。
比起駱時行,袁客師的話術顯然更加專業一些。
最主要的是武曌信他,因為他之前的預言已經得到了論證——駱時行正在大殿上站著呢,而且之前剛剛為大唐帶來了贏取吐蕃的希望。
武曌本來就沒打算問駱時行的罪,原本也不希望駱時行能夠牽扯進來,但是巫蠱這種事情總是讓人疑神疑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必須要問清楚才行。
在知道是誣告之後,那也很好解決,直接將韋團兒處死,至於李顯和韋氏,武曌隻是命人放了,至於安慰什麼的是沒有的。
反倒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後,武曌看著駱時行溫聲說道:“朕聽聞兵部那邊最近行效頗高?”
駱時行立刻說道:“魏王殿下最近兢兢業業,十分認真,兵部在他的帶領之下相較之前好了許多。”
武曌又問道:“還差多少?”
駱時行說道:“已經接近尾聲,隻剩下一部分州的文書賬目沒報上來。”
“所以……其實你已經將解決的辦法都告訴武承嗣了?”
駱時行點頭:“是。”
武曌輕描淡寫說道:“不錯,武承嗣第一次獨挑大梁難免恐慌,所以強留了你一些時日,既然如今已經差不多,你便回交州儘早把工廠建立起來,交州的速度快慢意味著朝廷出兵早晚,是以責任重大,明白嗎?”
駱時行恨不得直接給她磕幾個響頭,勉強抑製著上揚的嘴角瘋狂點頭:“臣明白,臣回去就讓人收拾東西儘早啟程。”
武曌這才放心,韋團兒的事情給她敲響了警鐘,雖然表麵上看韋團兒是引誘不成惱羞成怒,但問題是韋團兒已經是皇帝的心腹侍女,何必非要去勾引李顯?
李旦是皇嗣,李顯可還隻是廬陵王啊。
這背後說不定還有更深入的原因。
武曌看得出來,圍繞著太子之位接下來必定有一番爭奪,她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還想多看一看。
但駱時行被牽扯了進來她就不得不先出手把駱時行給摘出去,在太子之位的爭奪之中,駱時行是最容易被“欺負”的一個,位高,權不輕不重但好歹也是一州刺史,手上有兵,是最好拉攏和威脅的人選。
武曌對駱時行寄予厚望,肯定不能讓他被卷入這個漩渦,萬一出點什麼事情,她能氣死。
所以她直接開口讓駱時行趕緊回交州,太子之爭涉及不到地方,那裡比較安全。
駱時行也很開心,有了武曌的金口玉言,武承嗣想留他也留不下來,回去就收拾東西走人嘍!
因為這一份開心,他連被卷入巫蠱事件都沒那麼煩了,要不是這件事情,恐怕還沒機會讓女皇陛下親自開口讓他走。
不過,他還沒走,武曌就宣劑誦碌娜聳氯蚊航恢荽淌仿媸斃械h瘟肽暇允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