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嫻不曉得李愈和嫡姐在裡頭討論了些甚麼, 卻隻曉得待李愈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敲定了一些細節。
奚嫻似乎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待夜裡開了膳,她便抱著無拘坐在嫡姐身邊,一邊殷勤使丫鬟給李愈布菜,一邊溫柔賢惠的眼神瞧著嫡姐, 含情脈脈的,又隱隱馴服。
李愈:“…………”
雖然早就有準備,但看見兩個女人這樣眉來眼去,還是有些震撼。
更震撼的是,奚皇後根本不覺得有什麼, 似乎已經與世隔絕了一般, 對於這樣的世俗之理漠不關心。
奚嫻對於李愈的到來表示歡迎,作為無拘的老師,奚嫻認為嫡姐的眼光很是不錯,畢竟李愈是未來的內閣大臣, 給無拘這樣的孩子做師父,不論怎麼想都已經非常夠格了。
由於是在皇帝麵前,李愈不敢吃太多酒, 隻用至微熏便罷了, 而嫡姐也沒有絲毫強迫的意思, 用完了一餐, 便及時放行了, 隻說改日讓無拘來行拜師禮。
奚嫻覺得有些可惜, 摸了摸下頜,含蓄微笑道:“啊,那真是可惜了李先生。”
嫡姐看了她一眼,細長的食指點了點奚嫻的下頜,冷淡道:“沾上東西了,你沒發覺麼?”
奚嫻有些茫然的擦了擦,才發覺上頭沾染了一些醬汁。其實她吃東西一向很小心的,實在不曉得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沾上了東西。
她心裡有些小小的惱火,這樣就讓她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個大人了。
看著奚嫻有些懊喪的神情,嫡姐溫柔道:“不要總是想那麼多。”
她的話若有所指,奚嫻捂著麵頰,小聲道:“唔。”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娘親通信了,也不曉得她生活的怎樣了。
奚嫻又和嫡姐說道:“姐姐,不若我們改日去山上住一會子罷?橫豎王琮在山上留了一套彆院,不住白不住的,我在這兒也呆膩味了,到時候李先生要來,你就給他另辟一個院子,好不好?”
嫡姐若有所思看著她,帶著隱意道:“我們住在你夫君的彆院裡,若是他回來了,豈不惱羞成怒綠雲罩頂?”
奚嫻有些羞恥,靠在女人懷裡撒嬌道:“才不管呢,我早就厭煩了他!那些臭男人都可惡,女人隻有和女人在一起才能幸福。”
嫡姐似笑非笑摟住她的腰肢,在低頭在她耳邊道:“是啊,我們嫻嫻可不能被臭男人玷汙了,還是在姊姊身邊。”
姐妹倆摟摟抱抱,奚嫻甚至粘在嫡姐懷裡,嬌滴滴親女人的下頜。
奚嫻提起王琮,簡直是毫無顧忌的,她絲毫不羞恥自己提到了那個許久不曾回家的男人,甚至在床笫之間還喜歡提起他助興。
對此嫡姐的麵色並稱不上多好,但大多數時候奚嫻喘息著回頭這麼說,總是能激起她的施虐欲,近乎難以遏製的把奚嫻按在層層錦被之間凶猛蹂I躪。
這種時候,奚嫻就會氣喘籲籲,紅著一張雪白的臉頰轉頭,扭著手摟住嫡姐精致尖細的下頜,與她深深吻住,轉而不分彼此。
其實奚嫻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這種感覺,仿佛骨子裡的放蕩無恥被激發了出來。在嫡姐麵前的她,就像是站在照妖鏡前,不得不露出最真實的本我。
她就這麼喜歡和嫡姐說話,就是這麼喜歡看見嫡姐冷漠甚至厭惡的神情,甚至用冰冷細長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頜,摩挲她的唇瓣,這能激發起她骨子裡的欲求,讓她格外羞恥的同時,又無比迷戀這樣的感覺。
裹上衣服下了榻,奚嫻還是一副賢惠溫柔的樣子。
她覺得自己比上輩子,要幸福太多了。
不用被囚禁在方寸之地,也不用被迫按照旁人的意願和喜好活著,畢竟大多數時間,嫡姐都是十分縱容她的。
除了她的孩子,都十分縱容呢。
可是李愈能交給無拘甚麼?他那些聖賢書,亦或是治國之道?
奚嫻的眼裡露出茫然而單純的神色,潤白的手指一記記點著唇。
其實呢,她不認為李愈配得上無拘呀。
如果這樣的話,李愈是不是去死比較好呢?
儘管他是未來的國之棟梁,但仍舊十分可惡呢。
那隻是一瞬間的念頭,而下一瞬,奚嫻又恢複了人畜無害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惡毒了,於是墮入了更深的茫然。
不,她覺得自己不該是那樣的。
她怎麼能夠是動不動便先要殺人的呢?每一條人命都是可貴的,沒有人配得上主宰旁人的生命,難道不是麼?
這些話總是在她的心頭縈繞,就像是魔咒一般如何也洗不去。
奚嫻覺得那才是她真正的想法,有時又覺得,其實隻是一層透著甜蜜滋味的糖霜,而把自己的心真正全部嚼爛了吞吃入腹,或許又苦澀到叫人擰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