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親我一口長命百歲 青律 10249 字 8個月前

血誓進行的很快。

葉肅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才兩百多歲, 那時候還和父母一起在莊園前笑著合影, 胸前還掛著那枚鉑金勳章。

他在一眾親友的簇擁下解開長袍, 讓銀藍色的紋章沉入胸口。

第二次來的時候, 父親不知所蹤,母親大病初愈, 原先熱鬨而繁榮的莊園如同一座空城。

曾經有上百人雲集的暗廳,隻剩下母親和其他幾位長輩。

少年眼神茫然的站在六芒星台上,銀發垂落至腰際。

古老的咒文再次被低喃著吟誦, 鮮紅的血液自教父與祖父的掌心斷續流出,在他的胸口再次組成坎貝爾的忍冬花家徽。

到了第三次,似乎一切又恢複如初了。

一眾族親共同蒞臨見證,所有的長輩都伸手去撫觸他的額頭予以祝福。

父親站在暗處沉默不語,母親雖然笑著, 但臉色有些蒼白。

“你將守護這個家族的榮光與過往。”塞伯特低聲道。

“我將守護這個家族的榮光與過往。”

葉肅安靜地用銀匕首劃開自己右手的掌心,讓血液流淌漂浮於半空中,伴隨著話語泛出金屬般的光芒。

暗廳中寂靜無聲,甚至聽不見任何人的呼吸聲。

兩股血液在空中串成環形, 期間字符的痕跡逐漸清晰。

“Benigno numine.”教父加重聲音道。

“Benigno numine.”

坎貝爾先生往前走了一步, 另一把匕首飛到了他的掌前,讓最後一股血液也流淌而出。

“Si sit prudentia.”

男人抬眸看向眾人, 又看了一眼凝視著他的母親。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重複最後一句誓言。

“Si sit prudentia.”

下一秒由鮮紅血液變幻而成的家族紋章開始泛出銀色的光芒,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沉入他的胸口前。

便如同有冰冷的刀刃緩慢貫穿胸膛一般。

教父後退了一步, 神情莊重的再次開口。

“你已成為永遠的坎貝爾。”

無數個聲音同時響應, 在這一刻如同教堂裡回蕩的蒼寂鐘聲。

“你已成為永遠的坎貝爾。”

岑安等候在二樓的大廳裡,看著外族的賓客們挽著手一起跳小雞舞,心裡有點小憧憬。

小孩們抓了一大把的黑蝙蝠巧克力,舉著糖果棒嬉戲打鬨,有個小姑娘裙擺後還有條貓尾巴。

他第一次在這裡聽見管風琴和風笛的聲音,還遇到了一隻穿著深灰色禮服的白櫸樹妖。

小點心很好吃,布丁居然是鹹味兒的,就是茶裡加糖總感覺不太習慣。

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葉肅就出現在了人流中,神情看著有些疲倦。

“葉醫生——”岑安小小聲的喚了他一句,快步過去迎接他:“你感覺還好嗎?”

“我可能需要睡一會。”男人揉了揉眉頭道:“晚宴有魔法表演,聽說他們帶了一頭獨角獸過來。”

“有什麼不對,直接用耳墜找我。”

“葉醫生好好休息,”岑安注意到他的掌心有一道疤痕,有些心疼地摸了摸,發覺自己的靈力竟無法修補這深色的刀口:“你受傷了……”

“過幾天就消失了,”他俯身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放心。”

葉醫生離開以後,岑安一個人去看了畫廊和花園,然後被葉夫人和她的朋友們邀請著去下棋。

他性格溫柔又說話和緩,跟誰都能相處的頗為愉快。

而葉肅在臥室裡躺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起身去見父親一麵。

他清楚為什麼自己要完成這最終一環的血誓。

狐妖與吸血鬼的血統糅雜在一起,自年幼起就開始相互衝擊乾擾,壓製不住的時候能讓他連著發燒數日。

這雙重血脈給予了他遠超於同族的妖力和體能,同時也讓力量更加難以控製。

除此之外,吸血鬼如果血統不被承認,等於是毫無庇護的獵物,被暗殺和威脅的概率也會不斷上升。

他完成了最後一重誓約,等於應了坎貝爾家族的繼承人身份。

這個身份可以讓他保護長期旅居英國的母親,以及與整個家族締結血脈關聯。

葉肅站在書房前,在思索了兩秒以後敲了兩下門。

“進來。”

銀發男人坐在台燈前,看側臉的模樣似乎隻有三十來歲。

他走近了他一步,沉默不語。

他們擁有相仿的深邃臉龐,世家遺傳的銀藍色瞳眸,但神情與狀態都截然不同。

銀發男人抬起頭來,他氣質肅穆沉靜,寒冷的氣息猶如是剛從棺木中走出一般。

“父親。”男人開口道:“我們不必假意寒暄。”

“有些事情需要一個解釋。”

“我已經解釋過了。”布萊恩·馮·坎貝爾淡淡道:“你媽媽渡劫的時候,我被困在暗鴉之林裡——在終於離開那裡以後,她已經被你外祖父帶去了彆的地方,連同你也不知下落。”

男人的眼睛在燈光下有些泛紅,聲音微冷:“你一直不肯相信,可很多事多說無益。”

“你到底把我母親當作了什麼?”葉肅忽然笑了起來:“這些幾百年來你一直留在這裡,甚至不肯為她去一次時都——還是說你在躲著時都的什麼?躲我?”

“她一個人獨自往返無數次,內傷也依舊反複發作,這就是你對待她的方式?”

他既不能理解母親為什麼要固執又卑微的留在這裡,也不肯再親近這所謂的父親。

古怪,反常,而且疏離到仿佛永遠都無法正常溝通。

“你可以出去了。”

“不送。”

葉肅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秒,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擔心母親在英國被控製和傷害,這個姓氏他根本就不想要。

去他媽的坎貝爾。

岑安感覺今天和葉夫人下棋的時候,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在分神想彆的事情。

他原本想和葉醫生提一句這件事,可因為下午逛太久的緣故,一回到客房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

枕頭和床褥都柔軟厚實,屋裡的溫度也剛剛好,還能聽見隱約的蟬鳴聲。

他睡的迷迷糊糊地,忽然感覺自己被抱住了。

柔軟、暖和,還可以聽見起伏的呼吸聲。

岑安微微睜開眼睛,發覺狐尾就圈在他的腰側。

雪白的妖狐靠在他的身側,而他此刻便如同睡在了一團雪之中。

葉肅在抱著他,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連長尾都卷緊,似乎毫無安全感。

岑安完全清醒了過來,轉身抱緊了那厚實蓬鬆的脖頸,聽著白狐沉悶的呼吸聲,用掌心輕撫他的後頸。

“葉醫生在難過嗎……”他整個人都陷入雪白的狐毛中,用臉蹭了蹭他的胸膛:“不喜歡做吸血鬼嗎。”

狐狸不肯吭聲,用尾巴把他抱緊,仿佛害怕他會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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