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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爆炸式飯量讓岑安好的挺快。
剛開始走幾步路就喘, 一日六頓沒幾天就能上下樓了。
中間好些朋友都來探視過, 連一頓能吃二十個饅頭的鮑富都驚了。
“岑大夫你悠著點!你以前還勸我彆暴飲暴食啊你記得嗎!”
葉肅對彆的病人可能都凶巴巴冷冰冰的, 治完病開完藥就走從來不廢話, 但是在安安同學麵前簡直是十佳全能好醫生。
就是這附近幾個街區的燒烤店拉麵店小餐館都挺慘,冷庫填一回空一回, 報警也查不出來是誰乾的——雖然有錢拿還能賺一些,可這也太邪門了吧?!
哪個賊偷完東西還給錢的啊!
岑安雖然還是不太願意照鏡子,但眼見著就開始恢複氣色, 皮膚也漸漸開始恢複光澤。
渡劫成仙之後,他體內的靈力運轉自如到超順暢的狀態,而且渾身都開始散著淡淡香氣。
這味道在其他朋友鼻子裡還是人參特有的清苦草藥味兒,但在葉肅這邊就會多幾分血香味。
似有若無又馥鬱縈回,讓男人走神了好幾次。
身體痊愈的差不多了之後, 食量也終於開始緩緩複原,葉肅便開始帶著他下樓散步,一點點的幫他恢複著靈力。
岑安有精神之後會偷著施法,因為掌握不好力度的緣故, 時不時的打碎一兩個碗碟。
他剛把碎瓷片掃完丟掉, 葉肅就提著嫩藕鮮筍回來了。
小青年穿著寬鬆的白色襯衫,光著腳站在地毯上, 笑眯眯地喚了他一聲。
“葉醫生——”
葉肅在聞見他身上的甜香味道時,尖牙直接開始往唇側延展, 又被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他放下東西坐到沙發旁, 視線在那纖細白淨的咽喉上停留了幾秒。
“嗯, 過來。”
岑安以為他要抱自己,兩三下就蹭了過去,超聽話的窩進了他的懷裡。
葉肅垂眸聞著這糅雜著血香味的氣息,一手扶著他的腰,緩緩開口道:“傷都養好了?”
岑安動作一僵,隱約感覺到某些前兆,還是小聲嗯了下。
“都……養好了。”
就是身體重組以後好像變敏感了……有時候半夜睡著覺蹭到床單都會有感覺。
“走路時也不覺得疼了?”
葉肅伸手探入他的長發中,讓赤紅的發絲在指尖流瀉而過。
“……不疼了。”岑安跪坐在他的膝蓋上,感覺臉頰在發燙。
今天回家怎麼沒有親親呢。
明明都靠的這麼近了。
男人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
“我一直在生氣。”
岑安愣了一下,發覺他眼神都變了,心裡有點慌:“生……生我的氣麼?”
“先前讓你立誓,就是怕你做些錯事傷到自己。”葉肅皺眉看著他,語氣裡沒有任何回轉:“每次你受傷昏迷的時候,我都像在渡劫。”
“你不考慮我的感受,也根本不考慮你自己的安危。”
“安安,我也會疼。”他牽著他的手放在心口上,聲音低沉而冷淡:“它因為你,疼了好多次。”
“我當時——”
“平時裝的比誰都乖巧,一出事就不管不顧的胡來。”葉肅壓著情緒道:“你如果真的出事,我該怎麼辦?”
“我真知道錯了……”岑安委委屈屈道:“之前都是因為……”
“我不想聽你解釋。”葉肅冷淡道:“你該吃點苦頭。”
岑安驚惶的抬頭看他,忽然就放倒在沙發上,然後T恤也被直接撩開。
“啪!”
男人麵無表情的一巴掌抽了下來,露在外頭的小屁股被抽的都紅了起來。
“嘶——”岑安咬著唇哼了一聲,試圖從他膝蓋上爬起來:“不要——”
“啪!”第二下抽的又響又快,另一邊也開始泛著紅痕。
“知道錯了嗎?”頭頂的聲音冷冷道。
“下次真不敢了,”岑安感覺自己跟小孩似的被教訓成這樣,難為情的都想伸手捂臉:“你放開我……你欺負人……”
還沒等他說完,第三下又打了下來,讓圓潤的弧線都跟著一彈。
“葉醫生——”岑安長長的嗚了一聲,又變了調子去喚他:“肅肅——”
被打過的地方都開始發燙,雖然聽著響的很羞恥,可又好像不是很疼。
他的衣服被撩開了更多,冰涼的指尖按在了發燙的紅處,聲音裡毫無起伏。
“這時候記得叫肅肅了?”
岑安反身去蹭他的下巴,努力撐起身體去吻他的唇,可距離剛好就差那麼一點點。
他嗚咽著想縮回他的懷裡,又怕被再打一下。
葉肅垂眸看著懷中人臉頰上的淺淺紅暈,低下頭吻上那柔軟的唇。
又一巴掌落了下來,輕哼聲像在引誘更多。
“既然休息好了,”他輕咬著他的脖頸,聽著急促的呼吸聲道:“那到底該怎麼認錯,就都交給你來考慮吧。”
-2-
孟蘿卜是在大戰前夕被道士接去永央寺避亂的。
他匆匆給大哥們留了張紙條,隱約也感覺到湧動不安的異常妖氣。
鮑富那笨狗應該有白骨精護著……估計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永央寺,先前真是連門口的影壁魚缸都沒看清楚過樣子。
孟蘿卜想的是,這兒樹蔭涼快後院也僻靜,補補課睡睡覺都真是個好去處——還能順帶蹭幾天這臭道士的飯。
他變成貓的時候在鳥窩裡都能睡的頗香,其實超好安排。
永央寺被先後翻修過幾次,保留了前麵供奉神明的大殿,但左右兩邊有擴建出蓮池和寺院。
鎏金寶頂熠熠生輝,飛簷鬥拱無不如新,從遠處看,哪怕是隱在鬆柏高杉之中,都能瞥見幾分莊嚴肅穆。
一路往裡行去,有假山湖石引水為景,有放生魚鳥的沉香池,還有如鶴翼般的兩側山廊順著地勢往縱深處去,既可攀登而上去後院休憩禪修,也可以站在那上麵一覽山外的風景。
淩慎留心著海灣方向的異動,把孟蘿卜送進寺院裡安頓好了以後便匆匆離開了。
“餓的話可以叫外賣,山路已經翻修好了。”
“誒?”
道長依舊是那禁欲又淡漠的樣子,把結界一立便禦劍飛下山去,徑直向東去助散仙們驅散邪魔。
黑貓蹲在獅子頭上麵眨了眨眼,決定晚點再寫作業,先到處逛一圈。
比起上次慘遭削尾的悲痛心情,他現在腳步都輕鬆了好些,轉悠之餘還順路吃了兩隻喜鵲。
呸,毛真多。
孟蘿卜總覺得這個寺有點熟悉。
他走到佛像前和古鐘旁時,都會有種似曾相識的重逢感。
可再去見那十八羅漢的金身,又或者是跳到山廊上看風景的時候,又好像隻是個新來的客人。
他前前後後轉了兩圈,終於想起來臭道士臨走時還遞了紙條,又變回人掏了掏兜。
你的住處在後院東廂房,WIFI密碼是:si_0302,有事給我打電話。
少年揣著兜看完紙條,琢磨了兩秒鐘。
WIFI密碼一般來說都是有講究的。
像葉老大家裡的WIFI,密碼是岑哥的名字縮寫配手機號。
明哥家裡的WIFI密碼是他們名字縮寫中間夾個回夢川的編碼。
這SI,搞不好是這臭道士什麼人啊。
媳婦兒?小情人?還是男朋友?
少年嘖了一聲,把紙條又收好放回了書包裡。
難怪臭道士清修這麼久都沒法飛升,這就是塵緣未斷。
穿著小黃衣的外賣哥開著小電驢上山隻花了十分鐘,拎著三盒炸小黃魚敲了敲寺門。
“有人在嗎?”
蹲在簷角的黑貓眨了眨眼,轉身就消失在了樹蔭深處。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白色套頭衛衣的男孩開了大門,笑眯眯的接過外賣道了聲謝。
外賣小哥乾完活兒騎電動車下山,隱約覺得納悶。
合著這寺裡頭也讓開葷啊。
淩道長回來的很晚。
他踏著長劍落在了山門前,先是拂去了一身汙血,然後緩步進了寺院。
從前這寺中千燈都由他一人執掌,有時候獨自守的太久,也會循著小路將夜燈一盞一盞點明。
酉時開始,先點前院,再點簷角,從高懸的六角錦燈,到石子路上的雙獅燈,等整個永央寺在夜色中輝煌如常,便剛好到了戌時。
他在很長時間裡,都不肯承認這也是一種想念。
可今天他回來的時候,整個寺院的錦燈油燭都亮著。
就好像這裡是懸浮在山巔雲間的又一簇花火。
孟蘿卜耳朵很靈,遊戲打了一半把手機一扔,兩三下就跑到了門口去迎他。
“道長!你回來了呀——”他扭頭也去看這夜色中金紅明華,笑的眸子裡都泛著光:“我幫你給院子全都通上電了,不~用~謝~”
“以後這些燈都不用你親手點啦,要是不按開關,他們能亮到你電費被扣完~”
淩慎怔了幾秒,下意識地又去看他。
他一直不肯把沉似和這男孩當作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