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相逢, 雲喬皙依然是全身高階防禦法寶加持,而許昭月隻穿著醫心穀的白藍弟子服,和雲喬皙一對比就過於寒酸了。
許昭月打量了一眼雲喬皙, 她已到金丹期的修為,雲喬皙到清虛派幾年了才修煉到築基中期,如今才短短一個多月竟然就從築基中期到了金丹期。
一般修為長這麼快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靠外力,比如服用金丹, 另外一種就跟她一樣,和強者雙修。
不過, 不管是哪一種,對於許昭月來說都不重要。
雲喬皙向她行了一禮, 說道:“師妹請賜教。”
許昭月向她還了一禮,“承讓。”
兩人都祭出武器,當許昭月看到雲喬皙祭出那把鳴鳳傘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她瞬間了然,為什麼雲喬皙一個剛到金丹期的敢挑戰她金丹中期了, 修為不夠,但如果有超強法器加持, 依然可以一戰。
這把鳳鳴傘是出自陽城老祖之手,是當年為薑夢予量身打造的武器,薑夢予身形靈活,這把傘很適合她,從一開始熟悉用傘到人傘合一,到最後讓這把傘成為她的本命法寶, 這把鳳鳴傘見證了薑夢予一路而來的艱辛和成長。
可現在,這傘竟落到雲喬皙手上。
看到熟悉的本命法寶,屬於薑夢予那縷殘魂開始在她身體中作亂, 興奮,灼熱,憤怒,不甘。許昭月握著拂塵的手柄漸漸捏緊,聚氣入手端,猛一使力,拂塵便朝著雲喬皙砸去。傘麵瞬間張開,擋住了拂塵的一擊。
當年這把鳳鳴傘在薑夢予和烈焰獸打鬥的時候已經損毀,後來應該是被陽城子修補過,威力已經大不如前,可這種仙階法寶,畢竟段位在那裡,那傘麵看著光滑細膩卻堅硬無比,許昭月這一擊被完全擋了回來,反彈的力道甚至震得她虎口發麻。
不過雲喬皙畢竟不是傘的主人,那傘麵隻撐得半開,即便隻是半開,也可以發揮五六成的作用。
傘柄裡藏了一把細劍,躲過這一擊之後雲喬皙抽出細劍轉守為攻,許昭月用法力催動拂塵,卻見那拂塵就像是一條遊蛇一般纏在雲喬皙刺過來的細劍上,一時就像獵物落入蛛網,雲喬皙掙紮了幾下都沒掙開,可隨即她目光一亮,猛然想到什麼,卻見她轉動傘柄,傘麵頓時如開了刃的飛輪,鋒利無比,她將那纏著她細劍的拂塵往傘麵一帶,瞬間就如同削泥一般將那拂塵從中割斷。
這拂塵算是廢了。
雲喬皙見狀,抿唇微微一笑,執著細劍又向她襲過來,許昭月將拂塵丟在一邊,閃身躲過,她身形矯捷躲過了雲喬皙的一擊,可是那劍風從她臉前略過,將蓋在臉上的麵紗掀了起來。
場下發出一聲聲驚歎,修士就沒有醜的,修仙界美人眾多,可美人再多也有高低之分,許昭月容色姝麗,身段窈窕,再加之她進入金丹期之後,皮膚變得越發白皙細膩,光滑有彈性,她這張臉放在美人眾多的修仙界也算是極品,足以讓人驚豔。
許昭月心底暗叫一聲不好,她不知道安乾道君有沒有認出她來,她偷偷向上首看了一眼,他正靠在躺椅上,微闔著眼睛,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似乎對眼下的比試沒什麼興趣。
總之,安乾道君此時的神態還算平和,看樣子是壓根沒將她放心上的,許昭月心下鬆了一口氣,本來就隻是一段露水姻緣,她也無需想得太嚴重。
雲喬皙看到許昭月的臉時卻仿若吃了一驚,她一臉不敢置信,“許師妹?許師妹怎麼是你?你當日為什麼突然消失了?”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醫心穀所在的方向,似乎更驚愕了,“你當日不告而彆,各位師兄姐還有師父師叔都很擔心你,你怎麼一轉眼就入了醫心穀?”
雲喬皙這話落下,場下頓時一片嘩然,從清虛派不告而彆卻轉投了彆的門派,這種行為算得上是背叛師門了,而背叛師門在修仙界是大罪,屬於大逆不道,其罪當誅的。
許昭月向醫心穀看了一眼,他們顯然也被這話震驚到了,許昭月甚至還從個彆人臉上看到被欺騙的憤慨。
許昭月想起剛剛紀玄錚來找她時說過的話,也就是說清虛派那邊是知道她死了,就連周司檸都知道許昭月是被恩賜給殺了,雲喬皙卻說她不告而彆,故意安她一個背叛師門的罪名。
然而此時雲喬皙麵上那驚愕的目光卻是那麼的真,甚至還帶著幾分被背叛的痛惜。
許昭月冷笑,她還挺善於故意裝傻的。
“雲師姐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並不是不告而彆,當日雲師姐殘害同門我氣不過,可師門要保雲師姐,我若與師門為敵,那麼我就隻有死路一條,為了活著我就隻能逃了。”
清虛派中除了周司檸,還有幾人是和許昭月平日裡關係不錯的,十九師弟在師門中的人緣也不錯,當初十九師弟的死就有不少人對雲喬皙不滿。是以這會兒清虛派弟子看到許昭月不僅沒有責備她背叛師門,還有幾個甚至直接衝她揮手說道:“許師妹,你還活著,太好了。”
“許師姐,你不在的時候我好想你。”周司檸生怕彆人聽不到她的聲音,直接衝座位上站起來。
“許師姐,你院子裡的花草我都一直幫你打理著。”
“許師妹,你什麼時候回來?”
清虛派弟子此起披伏的聲音傳來,雲喬皙的麵色也越發不好看。紀玄錚沉了臉,嗬斥了一句,這才讓清虛派一眾弟子安靜下來。
圍觀群眾也不知道清虛派是什麼情況,不過根據許昭月口中的殘害師門又被師門力保,再加上雲喬皙是清虛派寶貝疙瘩也不是什麼秘密,而後大家就各自添油加醋一番開始八卦。
雲喬皙聽著下麵的議論,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許師妹,你當日傷我,我就沒有和你計較了……”雲喬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你為何……”
許昭月看著她那副模樣就無語,又開始了,我好可憐,我好無辜,都是你在傷害我,許昭月一個字都不想再聽她逼逼,直接打斷她道:“既上了擂台,就不要那麼多廢話了,打吧!”
許昭月話落,直接抬掌向她襲過去,她來勢洶洶,雲喬皙剩下的話也沒機會說了,急忙揮傘擋下她一擊。
許昭月的招式又快又狠,根本不給她喘氣的機會,不過雲喬皙有鳳鳴傘保護,能攻能防,許昭月雖修為在她之上,卻始終攻破不了。
幾招下來許昭月倒是看出了破綻,很明顯雲喬皙對鳳鳴傘還不夠熟悉,連熟練運用都做不到,距離人傘合一更是差得遠。
許昭月心下了然,差不多也知道該怎麼破她,她右手聚氣向雲喬皙方向一揮,如她所料雲喬皙以鳳鳴傘抵擋,然而許昭月這隻是虛晃一招,她真正的發力點在左手,左手凝聚的一股強大氣流直接往她側麵進攻,雲喬皙對於鳳鳴傘的了解並不是很通透,又不能熟練運用,這一擊她根本沒反應過來,那股力道直接打在她握傘的手臂上。雲喬皙吃痛輕呼一聲,手一麻,握著鳳鳴傘的那隻手晃動了幾下,頓時就露出她那張臉。
許昭月看準機會,將渾身力氣凝聚在掌心,帶起一陣勁風直接一巴掌朝著她的臉上扇去。這一擊許昭月用了十成的力氣,雲喬皙根本承受不住,直接被扇飛出了擂台,重重摔在地麵上。卻見她被扇到的那半邊臉瞬間紫黑一片,又被許昭月傷到內丹,頓時痛得嘔出一口血來。
坐在上首的駱修然急忙下來查看,見雲喬皙傷得重,掏出一枚丹藥喂到她口中,紀玄錚也圍了過去查看情況。
有駱修然喂的那枚丹藥,雲喬皙性命無虞,但因為傷得過重,怕也要吃些苦頭。
“師父,師叔,我沒事。”雲喬皙掙紮著坐起來,她向台上許昭月看去,她姿容豔麗,負手立於台上,目光睥睨。雲喬皙咬了咬牙,隻覺被她扇到的那張臉一陣陣火辣辣的疼,不僅疼在表麵,還往心裡鑽。
不過雲喬皙很快從許昭月身上看出了不對勁,隻見她周身縈繞著一股黑氣,她不知這股黑氣從何而來,心思電轉,她忍著內丹被傷到的劇痛,將所有力量都聚集在喉嚨上,對著擂台上的許昭月說道:“許師妹……你……身上怎麼會有魔氣?你……你是魔族?!”
雲喬皙這麼一提醒,果然不少人也注意到許昭月周身縈繞的那股黑氣,眾人頓時麵色大變,開始議論起來,畢竟魔族可是仙門的頭號大敵。
之前申屠尤不知往她身上注入了什麼東西,導致魔氣入體,許昭月將那魔氣封存在內丹中,剛剛扇雲喬皙那巴掌用了她十足的力氣,不小心讓那魔氣滲出了一些。
她身上確實縈繞著魔氣不假,可雲喬皙就直接將她打成魔族人,讓她成為仙門的公敵,這個人可真是不安好心,到底是誰說她善良寬容的?
許昭月道:“之前我偶遇魔族,與對方交戰,不小心種了對方的毒,毒還未全解,所以身上還殘留著對方的魔氣,我並非魔族。”
“我看你是在存心狡辯!”
這話倒不是雲喬皙說的,許昭月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紀玄錚,隻見他怒目圓瞪,臉上如敷上了一層寒霜,他手上握著的雪霧劍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正嗡鳴作響。
“我正奇怪你究竟練了什麼邪功讓修為漲得那麼快,原來是與魔族勾結。”
許昭月冷笑道:“無憑無據,你怎麼就說我和魔族勾結?”
“中傷同門,心思歹毒,你若修正道,怎麼會有如此邪祟心思?”
許昭月被氣笑了,“傷了雲喬皙就是心思歹毒?你可彆忘了,擂台之上不論生死,怎麼,隻許她傷彆人不許彆人傷她?憑什麼?”
“我懶得再與你爭辯,不向正道,與邪魔為伍,我今日便要清理門戶!”
紀玄錚說罷,執著雪霧便直接向她刺過來,許昭月頓時大驚失色,卻見那雪霧劍劍刃上寒光凜凜,如結了一層寒冰,殺意越強,劍刃越冷,劍刃冷到結冰,紀玄錚是真的要殺了她。
她一個金丹中期,根本就不是紀玄錚這種元嬰後期的對手,紀玄錚真要殺她,她根本避無可避,毫無還手之力。
許昭月沒有武器,隻能以氣聚於手臂之上,護在身前堪堪擋住心脈,劍鋒襲來,都還未落在她身上她便已經抵擋不住了。
然而在紀玄錚刺破她的抵擋之前,她隻覺一股強大的氣息自後方推動過來,那氣息透過她的身體直接打在前方紀玄錚身上,他的劍招瞬間被擊破,不僅如此還被那股強大氣息直接震的往後退了幾步,紀玄錚捂著胸口悶悶咳了幾聲,隨即一臉不敢置信望著許昭月。
“你怎麼可能擋得下?”
就連許昭月都是蒙的,她能察覺出是有人在背後幫了她一把,而且這個人的修為遠在紀玄錚之上,在場修為比紀玄錚高的也沒幾個,有誰會幫她?
不知道為什麼,許昭月竟下意識的向安乾道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他正慢條斯理摩挲著酒杯,眼睛依然是微闔著的,似乎並沒有關注這邊的動靜。
許昭月搖搖頭,不可能,怎麼會是他,安乾道君為何要幫她?
“我倒是不信了。”
紀玄錚修整過來,他執起長劍,顯然是要來第二擊,然而在他發力之前,卻見憑空出現一道黑影擋在許昭月跟前。
紀玄錚看到突然出現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念皙?你怎麼會在這裡?”
恩賜本來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這樣會暴露主人的身份,可他知道,如果他不出現的話,紀玄錚絕對不會放過主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主人。
雲喬皙被駱修然運功療治了片刻,此刻身體已經好了些許,看到突然出現的念皙,她麵上一喜,忙道:“念皙,念皙你回來了嗎?”
如果換做以往,念皙看到她受傷,定會立刻閃身到她身邊詢問,若是知道傷了她的人,他定會去與那人拚命。
可是現在,念皙隻是目光複雜在她身上掃了一眼,而後便一動不動站在許昭月身前。
紀玄錚自然也發現了念皙的不對勁,他斥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皙兒受傷了,你怎的不去看看她?這些時間你跑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皙兒很擔心你。”
念皙的身體動也不動一下,目光堅定,語氣冰冷,一字一句衝紀玄錚道:“我不叫念皙,我叫恩賜,要想傷我主人,除非先殺了我。”
這句話對於在場看熱鬨的部分人來說或許雲裡霧裡不明其意,可是對於駱修然和紀玄錚來說,無疑於平地一聲驚雷炸響。
紀玄錚好半晌沒反應過來,他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主人?”他目光往恩賜身後的許昭月看了一眼,怒意更甚,“你是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給我看清楚,她是你的主人嗎?”
恩賜表情都沒變一下,那樣子再明顯不過了,他是要將許昭月護到底。
許昭月都懶得去看那幾個人的表情了,她其實並不怪恩賜暴露她的身份,看到那把鳳鳴傘之後她突然就想將一切做一個了結。她目光落向雲喬皙身邊那把鳳鳴傘,既然這是她的東西,那麼也該物歸原主。
許昭月釋放薑夢予的那抹殘魂,對著鳳鳴傘召喚道:“鳳鳴九天!”
鳳鳴傘瞬間受到感應,直接就往許昭月手上飛去,握著熟悉的本名法寶,許昭月能感受到那抹殘魂的興奮。
她指尖摩挲著傘麵,迎著光,色澤油亮水滑,觸手細膩溫潤,就像在摸上好的羊脂玉。
“好久不見了,老朋友。”
她說完,握著傘柄念動口訣,便見那鳳鳴傘的二十四根傘骨舒筋展骨,瞬間將傘麵撐開,傘麵那隻騰飛的鳳凰栩栩如生,像是要脫離傘麵展翅飛出。
望著這一幕的駱修然和紀玄錚早已驚得如失了魂一般,尤其是紀玄錚,他如遭雷擊,身體就如不堪重負一般重重後退一步。
他不敢相信,他怎麼敢相信。
“不……不……你怎麼能撐開鳳鳴傘?你怎麼能?”
許昭月將紀玄錚的表情收入眼底,不知為何,見他那麼驚愕,她竟覺出幾分痛快。
紀玄錚就如失了控一般,他一把推開恩賜,站在許昭月麵前,他目光死死盯著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問她:“為什麼能撐開鳳鳴傘?!你究竟是誰?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許昭月向台下看了一眼,因為給雲喬皙療完傷,此刻駱修然將雲喬皙半抱在懷中,他顯然已被這一幕驚到了,麵上透著不敢置信,口中喃喃著。
許昭月看出了他的口型,他在輕喚,“阿予。”
許昭月看向被好好保護著的,顯然對眼前情況不明所以的雲喬皙,這機會正好,趁著那兩個護著她的男人因為她的身份失神時。
許昭月從鳳鳴傘中抽出細劍,有鳳鳴傘加持,她移動的速度更快,幾乎是轉瞬間就已來到雲喬皙麵前。
既然你是利用我的元神才能輪回的,那麼你這條命也該還給我。
趙晴鳶活活疼死,那麼我也該讓你嘗嘗被活活疼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