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麵搗鼓得這麼久,就搗鼓的這個?”
許昭月急忙用一種給領導展示工作成果的語氣說道:“道君,這裡寒涼淒冷,能種出來已經不錯了,而且這樣裝點了一下,這個地方看著也不再冷冷清清了不是?”
他沒說話,他走到護欄旁邊,目光望向遠處,因這裡地勢較高,目光下望可以看到連綿不絕的群山。
許昭月也不清楚他怎麼突然有心思賞景了了,她想了想便試探著說道:“我覺得這裡景色挺好的,道君覺得呢?”
他依然沒回答。
許昭月又道:“可以看到日出和日落,對麵的山頭被夕陽浸染的時候簡直美極了,躺在這裡還可以看到藍天。”許昭月一邊觀察著他的表情一邊說道:“道君你看這個世界這麼美,為什麼一定要讓它變成煉獄呢?”
“你又怎知煉獄不美?”
許昭月想起自己曾看過的焦黑的土和黑不溜秋的天空,說道:“煉獄怎麼會美?”
他突然轉過頭來,目光對著她,他臉上有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道:“本君就愛煉獄。”
許昭月:“……”
行吧行吧,果然瘋子的想法是無法理解的。許昭月也怕再勸他惹他不快,她便懶得多費唇舌了,乾脆又重新躺了回去。
安乾道君在此地停了一會兒說道:“本君出去辦點事情,你且在這裡好好呆著。”
許昭月還沒來得及問他去乾嘛,他的身體就消失沒影了。安乾道君這一去就是好幾天,沒有他在許昭月反而還更自在一些。
安乾道君回來再次的時候,許昭月種在外麵門缶果又茂盛了一些,門缶果的藤蔓從圍欄長出來,閣樓外麵一半的平台都被爬滿了。安乾道君的身體從天上落下時被藤蔓絆了一下,本來就看這些玩意兒不太順眼了,之前沒影響到他也就懶得過問了,可今天竟然絆了一下他,他就不是那種會容忍的性子,立時將長袖一揮,隻聽得一陣沙沙沙的聲音,那門缶果的藤莖就直接被他用法力齊根斬斷。
許昭月正在裡麵打坐,聽到聲音走到門口看了一眼,看到安乾道君的時候她愣了一下,正要跟他打招呼,再看向他身後她瞬間就驚呆了,那被她連日滋養,生長繁茂,已經濃鬱成蔭的門缶果竟被斬斷了根莖倒成一片,見到這一幕的許昭月簡直如遭雷擊。
她一臉不敢置信望著那罪魁禍首,“道……道君……道君為何毀了它們?”
他一臉理所當然,“擋了本君的路。”
許昭月簡直要氣炸了,天知道她花費了多少心思,那些灌溉瓜果苗的水液可都是她身體凝結出的精華,就像是自己精心哺育的孩子突然被人殺了,哪個做母親的會不生氣。
“這些都是我種的,道君怎麼不問問我的意見就直接將它們毀了?就算它們擋了道君的路,道君隻消衝屋裡喊一聲我便可以出來幫道君清理,根本沒必要毀了它們。”
安乾道君停下腳步,慢悠悠轉頭向她看過來,“本君的地方,該怎麼做,自當有本君決定。”
許昭月:“……”
許昭月雙手緊緊握成拳,她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衝天的憤怒竟讓她膽子大起來,竟也不懼他的威懾,狠狠瞪著他,然而不過片刻她便敗下陣來,直接轉身走了。
許昭月真是氣得想打人,可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安乾道君。
太氣了,實在是太氣人!
這個碎肉機,這個死變態,這個殺人狂,這個混蛋!許昭月在心裡將這個人罵了個遍。
許昭月很氣,尤其看著那被斬斷的一根根她精心養大的果藤,她所能做的反抗方式就是不想再和安乾道君呆在同一個地方,所以她在外麵找了個藏身的地方呆了一晚。
這裡是虹光派的地盤,許昭月也不敢跑太遠,依然還是在寒月崖附近。
安乾道君打坐完向床上看了一眼,沒看到許昭月的人,他倒也沒太大的反應,用神識探查了一遍,她依然還留在他寒月崖中,既然她沒跑他就更不想去管了,複又閉上眼睛繼續打坐。
第二日安乾道君打算再去闖一次秘境,他從那門缶果院經過的時候,看著那倒了一地的藤莖又覺得不太好看,他一時心血來潮,運轉法力,讓那藤莖又重新生長回去。
而且因為他法力太強,那長回去的藤莖被法力滋養竟越來越強壯,很快便開了花,結了果。
所以當許昭月在外麵呆了一天,一邊罵著安乾道君一邊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那被斬斷的門缶果藤蔓又重新長了回去,不僅如此,那柵欄上還綴滿了門缶果的果實。
許昭月簡直驚呆了,她記得門缶果被斬斷的時候還沒開花來著,一轉眼竟然連果實都結了,能做到這事兒的就隻有安乾道君的。
看著那綴滿的累累果實,許昭月頓時轉悲為喜,心裡憋著的那股火頓時就散了。
嗯,他好像也還沒討厭到那種地步,許昭月覺得這是安乾道君對她做出的退讓,她覺得她也沒必要那麼計較了,既然他都退一步了,那麼她也該退一步,反正嘛,既然注定了要留在他身邊那就好好相處唄。
是以晚上安乾道君回來之後許昭月便采了新鮮的門缶果果子去找他。
安乾道君回來之後就去了屋子裡麵的溫泉,許昭月猜想這溫泉跟他秘境中的溫泉差不多,他偶爾也會來這裡泡一下,此時他正渾身□□靠在溫泉邊上,溫泉上水汽蒸騰,隻能看到他肩膀往上的地方。
許昭月走到他旁邊蹲下,撚起一顆大果遞過去,輕聲問他:“道君,門缶果成熟了,你要不要嘗一嘗?”
安乾道君連頭都沒回一下,他微闔雙眼,聲音淡漠,“不嘗。”
許昭月:“……”
許昭月撇撇嘴,將門缶果塞口中。
“道君是怕我會對你下毒嗎?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而且你看我不也自己吃了嗎?”
他終於慢悠悠將頭轉過來,眼神不善,許昭月頓時就禁了聲,知趣道:“我,我馬上走,不打擾道君泡澡了。”
許昭月此時是蹲著的,因為被安乾道君那眼神震到,慌忙起身間,身體重心卻沒穩住,她腳下一滑就向那溫泉中栽去。
許昭月猝不及防間嗆了幾口水,好在手臂被人及時握住,下一刻便被人從水中提了出來。
本來壓製噬魂毒就不太好受,如今又被人打擾了,安乾道君心情很不好。
許昭月難受的咳了幾聲,又摸了幾把臉上的水,這才看清眼前場景,此時她就站在溫泉中,和安乾道君站得極近,她的一條手臂還被他提在手中,雖然兩人的距離不至於緊挨著彼此,但也足夠曖昧。
許昭月暗道一聲不妙,因為此時安乾道君的麵色不太好,卻見他臉覆寒霜,眼底一片冰冷,渾身散發出一股危險氣息。
許昭月急忙告罪道:“道君息怒啊,我是不小心掉下來的,我並不是有意打擾道君的。”
不過安乾道君那冰冷危險的麵色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無意間一低頭,目光掃到了她胸口上……
許昭月穿的紗衣雖層層疊疊,然而每一層卻薄如蟬翼,這會兒沾了水,衣服幾乎就成了透明粘在她身上,形狀被勾勒得很明顯,甚至還能看到她白嫩的膚色。
安乾道君捏住許昭月手臂的手指漸漸鬆了開來,許昭月如蒙大赦,慌慌張張爬上岸,說道:“我就不打擾道君了。”說完就急匆匆離開了。
許昭月回到房間中,揉了揉發軟的腿,媽呀,他剛剛那眼神太可怕了。
許昭月正在腹謗的時候就見安乾道君走了進來,許昭月急忙低下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又一個惹他不快。
安乾道君走到上首坐下,照例倒了一杯酒,許昭月卻覺得奇怪,他一般泡澡要泡到傍晚,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完了?
許昭月心下疑惑,目光悄咪咪向他掃了一眼,這一掃才發現他也正盯著他看,他手上握著酒杯也不喝,似有些漫不經心,然而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卻近乎失神。
許昭月很快就意識到他看她的地方不太對勁……
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驟然想起剛剛在溫泉中,她衣服被浸濕了,完全貼在皮膚上,那時她對著他那眼神又驚又怕,卻也注意到了他微眯的雙眼落在她胸口上,那會兒她心裡正害怕,也沒想那麼多,這下被他看著,她一時有些惱怒。
怎麼會有這種人,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彆人胸看?
嗬,果然再瘋的男人也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