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乾道君抱著她回到住處, 將她放到床上,而後就直接去打坐台打坐了。許昭月見他氣息內收,似乎是在查探自己的法力, 她心裡頓時就不爽了,幾個意思嘛, 才剛雙修完就去查法力,目的性這麼強嗎?
安乾道君徐徐睜開眼, 許昭月見他表情平平, 看上去好像並沒有什麼收獲的樣子, 她心頭一咯噔, 試探著問道:“道君, 你法力漲了嗎?”
他慢悠悠向她看過來, 目光沉沉的, 雖不至於殺氣騰騰吧, 但就是看著不太妙。
許昭月頓時緊張起來, “道君, 要是你修為沒漲,你是不是就不留我了?”
他沒說話,隻是他這眼神看得許昭月頭皮發麻,她忙道:“不是吧, 我們好歹也相處了那麼久, 就算沒幫你漲修為也不用殺了我吧?”
他終於將目光移開, 說道:“本君不殺你。”
他留著她也不單單是為了修煉的, 雖然和她雙修於修煉有益,可雙修時那種陌生的痛快感也很取悅他。尤其是剛剛那一次,他潛入水中,被水包裹, 那種溫熱又細膩的感覺,水波一陣陣的在他身上蕩漾著,而她又一邊撫摸著他神識中那根棒子……
其實這一次的雙修對他的修為增長並不大,卻給了他難以言說的體驗,很痛快,比他用混元絲將人絞碎的時候還要痛快。
許昭月見他確實沒有要殺她的打算,這才放下心來。
“剛剛還有外人在,你怎麼就突然闖進我神識與我雙修了?”許昭月問他。
“怕你疼死。”
“……”
雖然他的行為不妥,但確實後來她就沒怎麼感受到疼痛了,主要還是雙修的刺激太大了,而且許昭月也感覺到修為確實有一點進步,但是如今已經處在金丹後期,她的進步沒法跨那麼大了。
安乾道君的噬魂毒還未壓製,原本不用這麼著急的,隻是當時情急之下他就隻想到這種辦法,索性雙修過程並未受噬魂毒所影響。
此時許昭月蠱毒解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心情也不由得好起來,她便如閒聊般問他:“道君你所理解的雙修是不是就是指我們兩人神魂相合?”
其實許昭月早就有這個疑問了,畢竟安乾道君一直表示留著她是要跟她雙修,但又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雙修,而且對她也沒什麼親密的動作,她牽了一下他的手,他本能的反應都是不快。
“不然呢?”
“……”
他的表情很顯然並不是逗弄她,許昭月也沒料到還真被她給猜準了。不是吧……堂堂安乾道君,不會什麼經驗都沒有吧?
“道君以前沒有過道侶嗎?”
“沒有。”
“也沒有過修煉的爐鼎?”
安乾道君此時看她的眼神,類似於疑惑她為什麼會問出這種白癡問題,許昭月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 不是那種用土造的爐鼎,就是那種……人,陰陽相合那種,你是陽她是陰。”
“沒有。”
“……”
行吧,還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可是也不應該啊,他一個大男人,她想到他上次還盯著她胸看來著,怎麼著也不至於不懂男女之間陰陽相合的事吧?
不過她轉念一想,他從小就被關在寒月崖,也沒人去教導他,所有要靠近他的人都會被他殺掉,他性格怪異,而且還一心想要把世界變成煉獄,這種瘋子,大約是沒什麼彆的興趣去研究男女之事,單單是想著毀掉世界那種瘋癲就足夠他興奮了。
隻是,他大概也沒料到會遇到她這個意外。
許昭月發現,安乾道君真是讓她越來越有興趣了。一開始覺得這人是個沒有感情的碎肉機,接觸了之後覺得這人是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再後來覺得這人是個反社會瘋子,可現在,她漸漸的從他身上探查出了彆人從未發現過的東西,這些東西讓他多了幾分生動可愛。
許昭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許昭月是被餓醒的,按理來說她修煉到這個境界,應該感覺不到餓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特彆想吃東西。
許昭月起來的時候安乾道君依然在打坐,許昭月便也不打擾他,悄悄出去了。此時天才蒙蒙亮,許昭月找了半天才找到膳房,膳房的廚師已經打卯了,不過早飯還沒做好,許昭月餓得不行,問她們要了一包小點心。
許昭月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往回走,途中要穿過一個小花園,花園中有一片荷塘,荷葉舒展,荷花盛放,荷塘上建了曲折的回廊,從回廊走過,隻聞一陣陣荷香撲鼻而來。荷塘邊有假山佇立,其中最高的假山之上建了一座涼亭,此時正有一人坐於涼亭之上獨自對弈。
許昭月從回廊穿過的時候剛好看到了他,許昭月塞了一口點心,正要假裝沒看到離開,就聽到亭中那人說道:“既看到了,何不上來與我對弈一局。”
這次驅蠱許昭月也算欠了他一個人情,她想了想便往那假山走去。
“你知道我下棋下得不好。”
“無妨。”
許昭月在他對麵坐下,瞟了一眼棋盤,見他執黑棋落下一子,許昭月便撿了白棋與他對陣。
“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麼願意幫我?那次我還用鳳鳴傘傷了你。”
他撿起一顆黑棋,手指輕輕摩挲,目光望著棋盤,似在琢磨著如何落子。
“我幫你隻因我幫的是想幫之人。”
許昭月笑了笑,“我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同情你了,你活了這麼多年,居然這麼難交到朋友,我不過隨便幾句話,你就能如此不計前嫌幫我。”
“這世間之人大都過的混混沌沌,迷迷茫茫,能知我者又有幾何?”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多謝你願意出手。”
他下棋的動作卻頓了一下,而後他突然說了一句:“昨日是我之過。”
許昭月卻一臉疑惑,“你之過?你怎麼了?”
驅蠱之時她疼痛難忍,根本沒注意到雲喬皙曾經來過,所以也不知道中途陽城子分了一下心,不然不會用那麼久。
如果不是他分神了,大約也不會有後麵那些事,即便會有,也不會在他麵前。
既然她不知道,那他也沒必要說出來徒增誤會。
“沒什麼,總歸是順利的。”
許昭月也沒計較,隻盤算著,該怎麼下才能讓他吃掉大片,好快點讓棋局結束。
“我快破渡劫了。”
聽到這話許昭月愣了一下,隨即一臉驚愕問道:“你……快破渡劫了?”
陽城子的眼神中似含了複雜的情緒,可仔細看去,卻又查不到任何端倪,依然如波瀾不驚的平靜湖麵。
“那我是該恭喜你嗎?”
“……”
到了渡劫期,那隨時都有可能渡劫成仙,這個時空已存在幾萬年時間,有記載的飛升記錄都是上古時期了,修仙者都想飛升大道,然而近萬年來修成大道的卻一個都沒有。就算陽城子最終沒能飛升成功,但能進入渡劫期,他怕也會在仙門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陽城子落下一子問她:“如果是你,你知道你即將進入渡劫,你會怎麼做?”
許昭月搖頭,“我不可能這麼厲害的。”
“萬一你有這麼厲害。”
許昭月仔細想了想,說道:“我才不想成仙,成仙有什麼好,與天地同壽嗎?活那麼長乾什麼?不累嗎?我寧願找個村莊放牛我都不想成仙。”
陽城子執著棋的手許久沒有放下去,他眼底似有波瀾略過,可隨即又化作一片虛無,他落子於棋盤之上,說道:“不會不甘心嗎?那麼辛苦修煉才到這個境界,就隻有一步之遙了。”
許昭月明白他雖是在問她,其實也是在問自己,許昭月道:“不甘心就繼續努力成仙唄,你要實在怕寂寞可以幫雲喬皙一把,雖不至於助她飛升大道,不過留在你身邊做個童子也好啊,這樣不就不孤獨了嗎?”
陽城子沒說話,許昭月嘖嘖兩聲說道:“可惜啊,你放不下世俗,又不甘心放棄,你現在又馬上到渡劫了,你的日子可過得真苦啊。”許昭月說罷還配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