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陽城子卻反而鬆快了一些,他問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那肯定是把世俗中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去爬想爬的山,去吃想吃的東西,去看想看的河,尤其是為了修煉克製著想做卻逼著自己不做的事情,這樣一來就算哪一天真飛升了也不會後悔。”
陽城子手上一鬆,棋子啪嗒一聲掉在棋盤之上,許昭月見狀卻目光一亮,說道:“嗯,我輸了。”
她正要告辭離開,就見眼前棋盤啪嗒一聲被炸得四分五裂,許昭月嚇了一跳,驚魂未定之時看到那收回去的混元絲,她急忙順著看過去,就見安乾道君不知何時立在距離涼亭不遠的半空中。
“興致真好,一大早就下棋。”他嘴角掛著笑,眼底卻無半點笑意,“可惜,棋盤炸了。”
許昭月暗叫一聲不好,安乾道君身上那股殺意絲毫不加掩飾,他此刻的狀態許昭月太熟悉不過了,他每次想瘋狂殺人時候就是如此。
“你站遠一點。”安乾道君目光注視著陽城子,話卻是對許昭月說的。
許昭月心思電轉,急忙衝他道:“道君,你打坐完了啊?我本來出來找吃的,遇到陽城子就跟他下了一局,道君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我們先回去吧。”
“叫你站遠一點。”
許昭月沒辦法,隻得乖乖閃到遠一些的地方,許昭月一走遠就見安乾道君目光一凜,掌心對著陽城子所在的方向一扣,萬千混元絲便向著他襲去。
陽城子連動都沒動一下,混元絲也未能紮在他身上,就在他身前一尺遠的地方,似乎無形中多了一個透明的盾,將安乾道君的混元絲結結實實擋住,不過這盾也沒有支撐多久,安乾道君稍一用力,隻聽得啪嗒一聲碎裂聲,陽城子的結界被他直接擊破,混元絲飛過來落在他所坐的地方。
許昭月根本都沒看清楚陽城子怎麼不見的,幾乎是在混元絲刺向他的一瞬間他便消失不見,混元絲擊到涼亭護欄上,隻聽得嘩啦一聲,整個假山轟然坍塌。
許昭月看到這一幕,一時心驚肉跳,她又四下看了一眼,這才看到不知何時立在一片荷葉上的陽城子,他負手穩穩站著,毫發無傷。
安乾道君見狀卻突然笑起來,他眼底透出幾分興奮,似乎遇到了久違的刺激,“聽聞陽城老祖法力高強,本君一直想找機會與你一決高下,此番正好,不知道你敢不敢應戰?”
“你我二人若要打起來,這宮廷怕是要毀了。”
“毀了便毀了。”
兩人雖然都是大乘期,可是像這種高階修士,哪怕隻是多一個小階,便足以掌握對方的生殺大權,就拿安乾道君對付申屠尤來說,申屠尤也是大乘期,不也被安乾道君按著打嗎?陽城子就快到渡劫了,許昭月擔心安乾道君不是他的對手。
“道君,道君你先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我找你有要緊事。”
安乾道君就仿若沒聽到她的話一樣,隻盯著陽城子所在的方向,很顯然陽城子挑起了他的興致。
“陽城子,你敢嗎?”他繼續問道。
許昭月生怕兩人真的打起來,她心裡著急,乾脆直接衝他道:“蔣天戟!蔣天戟你彆想著打架了,你快下來!”
安乾道君終於向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叫了他的名字,他那眼神不怎麼友好。
許昭月忙道:“天戟你先跟我來,我真的有事情要跟你說。”
安乾道君沉默了片刻,最終飛身到許昭月跟前,問她:“說什麼?”
許昭月鬆了一口氣,拉住他的手就走,“得找個沒人的地方說。”
安乾道君看了一眼那隻牽著他的手,眉心蹙了一下,不過也沒掙開,在離開前他向陽城子看了一眼,他似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先跟著許昭月離開。
許昭月將他拉到一片荷花深處,這裡荷葉生長繁茂,莖稈又粗又高,竟高過了人,走廊就在這片濃密的荷葉林中穿過,濃陰密布,隱秘性也很好。
許昭月將他拉到此處才鬆開他的手衝他道:“你彆跟陽城子打,他已快到渡劫了。”
“渡劫?”他似乎更有興味了,“那本君倒是要看看,和渡劫期的老怪打起來是什麼感覺。”
許昭月生怕他真的就去了,她忙拽住他的手腕道:“你淡定一點,萬一你受傷了怎麼辦?”
他壓根沒當回事,“受傷便受傷了。”
“你受傷了我會心疼。”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喜怒,“心疼?”
許昭月輕咳一聲,這話說出口也怪不好意思的,她道:“我們是道侶啊,你受傷了我當然是要心疼的。”
她說這話時眼底含著陌生的情緒,這種情緒他從未在彆人身上見到過,這種情緒莫名讓他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
可他隨即又想到她和陽城子對坐著下棋的畫麵,他冷笑一聲,“道侶?你既知道是本君道侶為何還與他下棋?”
他麵色一瞬間陰冷,身上戾氣明顯加重了,許昭月感覺頭皮一陣發痛,她忙道:“偶然間遇到了,他邀我下棋,我想著昨日他也幫我解了蠱,我便與他下了一局。”
“他邀你下棋你就下,你問過本君的意見了嗎?”
許昭月看著他那陰沉的麵色,歎了口氣,“道君又吃醋了嗎?”
“本君便要吃醋了又如何?”
“……”
他回答得那麼理所當然,到底把吃醋是啥意思整明白了沒?
麵對暴怒的道君,當然還是要服軟最好,所以許昭月衝他道:“道君且放心,我心裡隻有道君一人,一心隻忠於道君,往後他再約我下棋,我不再與他下了好不好?”
他麵色卻並沒有太大的好轉,他道:“不僅是他,還有彆的男人,你都不該多看一眼,你是本君一人的,明白嗎?”
他目光淩厲,麵色生寒,字字句句帶著警告。不得不說這人的占有欲真是強得變態了,不過轉念一想他本就是個三觀不太正常的瘋子,說出這些話也挺符合他的性格的。
許昭月忙點頭,“明白明白,除了道君,彆的男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聽到她這話他麵色這才好轉了一些。
此時已到清晨時分,太陽慢慢升起,陽光從頭頂荷葉的縫隙間照下來,被篩成一縷縷的光束。他站在光束中,那一張臉陰冷可怖,可偏偏他生得俊俏,如若換做彆人站在他麵前大概隻能看到他的可怕,可是她卻覺得他俊俏得分外惹眼,加之他身上那身錦衣完美裝點,與他的俊朗相得益彰,他是如此風華絕代,竟讓她忽略了他的可怕。
許昭月望著他這張臉,竟沒忍住揚起笑來,他一看就更不爽,那麵色更沉,他攤開掌心放出混元絲裹住她的身體猛然將她拉近,他目光逼視著她,眼底狠勁十足,聲音也沉,“笑什麼?本君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他好像真的很不高興呢!
可是偏偏有一縷光從他鼻端落下來,翹鼻的陰影落在唇上,光影明滅,那鼻子和唇就顯得更加立體。
或許是密密麻麻的荷葉遮掩讓人變得大膽,又或者滿池的荷花幽香點綴了此刻的曖昧,而且他還和她離得這麼近說話,他身上的熱氣都流到她身上了。
許昭月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上了他的臉,幾乎是立刻,她的手腕就被一隻鐵爪般的手抓住,許昭月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她悚然一驚,對上安乾道君那雙冷沉沉的雙眼,許昭月心臟砰砰砰跳得飛快,她咽了口唾沫說道:“道君先彆生氣,我們是道侶啊,道侶間做一些親密的事情很正常的。”
雖然許昭月這種“冒犯”的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她依然滿臉緊張,畢竟麵對的人可是安乾道君。
不過出乎了她的意料,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安乾道君就鬆了她的手,許昭月心頭一喜,試探著將掌心貼在他的臉上,他沒躲避,也沒阻止,雖然他的麵色依然不太好,可他身上那股子讓人害怕的危險卻淡了一些。
就好像森林裡那凶猛強壯的野獸突然收起了利爪,變得溫順,竟任由人撫摸,這種馴服野獸的感覺讓許昭月心生竊喜,頓時成就感十足。
許昭月用手指尖在他眉梢間滑過,他的眉毛形似遠山,一根根的眉毛碰著粗粗的有些紮手,順著他的眉毛下來,她手指滑過眉心,又從眉心滑到鼻尖,他的皮膚光滑細膩,摸上去潤滑舒適。那挺翹的鼻梁有著一條好看的弧度,許昭月的手指就一直順著那弧度下滑,簡直就像在摸藝術品。
鼻子下麵就是他的唇了,他的嘴角有一條淺淺的弧度,上唇偏薄下唇飽滿,摸上去軟軟的很誘人。
他的表情依然冷沉沉的,尤其她的手指摸到他嘴唇的時候,他眉心驟然間蹙緊,手指微動,看上去像是要出手,可最終也沒實質性的動作,就這麼沉著眉,任由她的手指摸在他唇上。
她的行為讓他有一種被人冒犯的感覺,畢竟從未有人敢這麼觸碰他的臉,誰人敢冒犯他,怕是早就被他殺成碎片了,可她是道侶,道侶終究是跟彆人不一樣的。他就暫且耐著性子,一開始被她牽手的時候他也煩,最後不也習慣了。
許昭月覺得他的唇很好看,她甚至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想嘗嘗看他的唇是什麼味道,她此時已近乎意亂神迷了,這瘋狂的想法一起,她就真的沒忍住,墊著腳,一下貼在他的唇上,他呆了一下,許昭月也呆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就乾了這事兒。
心跳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分明是一件超級危險的事情,可她腦子一熱衝動做完竟然沒想過要補救一下,就這般貼在他的唇上,而且還相當作死用舌頭頂了一下他的牙齒,想進得更深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從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