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羊毛74(洶湧春雨)(2 / 2)

可是她卻猶豫了。

她又想起溫衍。

無論從哪方麵看都不合適,可是她就是很喜歡。

沒有一點辦法。

“……沒男朋友,但有喜歡的人了。”盛檸小聲說。

陸嘉清愣了愣,隨即歎著氣笑了,語氣依舊溫和:“明白了,吃飯吧。”

盛檸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這時候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拿出來一看,在看到來電顯示後,整顆心瞬間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沒接,任由手機響了一會兒。

緊接著又是第二次響。

盛檸煩躁地皺眉,還是起身,和陸嘉清說出去接個電話。

剛接起來,電話那頭是和陸嘉清剛剛完全相反的語氣,冰刃子似的冷冽刺耳。

“你在哪兒?”

“乾什麼?”

“你說乾什麼。”溫衍又問了遍,“在哪兒?”

“地球。”

“……具體點兒。”

“中國。”

“……”

打給電話都能被這姑娘氣個半死,溫衍什麼都沒問出來。

他歎了口氣,退了一步說:“那我等你回來。”

盛檸扯了扯唇:“你知道我要回哪裡?”

“你無非就是回公寓或是學校,我去一個地兒等你回來。”溫衍淡淡說,“剩下那個地兒我叫人幫我看著。”

盛檸被他逼得心悸難耐,忍無可忍道:“你以為你□□啊!!法治社會我報警你信不信啊!”

溫衍被她吼得不說話了。

就在盛檸以為這招對他有用,正欲掛掉電話,他又開口了。

“你報吧。”溫衍慢悠悠地說,“派出所見也行。”

盛檸無話可說。

“……你找我乾什麼?”

“我有話問你。”

“那你可以現在就問我。”

“這事兒得當麵問。”

“改天不行嗎?”

“不行。”溫衍說,“我一刻都等不了。”

盛檸咬唇,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連隻是聽到他要來找自己都覺得緊張。

可是在經過剛剛和陸嘉清的談話後,她心裡更加確認了自己對溫衍的感覺。

盛檸最後還是報了地址給她。

溫衍不禁問:“怎麼跑那地方去了?”

她不想回答,語氣不怎麼好:“嫌遠就彆來,有話直接說。”

電話那頭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氣,所有的脾性在盛檸這兒全化成了車尾氣。

“我來,等著。”

-

下班高峰期一過,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伴隨著夜色降臨,還有一同落下的細密小雨。

還好盛檸帶了傘,吃完飯以後,她本來是想先送陸嘉清回去,然後自己再折回來,結果陸嘉清覺得大晚上的讓女孩子一個人等在路上不安全,所以提出陪著她等人過來。

“你這上司還真是。”陸嘉清哭笑不得,“怎麼每次都是挑我們吃飯的時候來找你。”

盛檸抿唇:“他跟我犯衝,估計跟你也犯衝吧。”

等了不久,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緩緩朝這邊駛過來。

這麼點小雨明顯沒引起車上的人的注意,男人在路邊停好車,就這麼頂著小雨直接下了車。

依舊是熟悉的西裝革履,迎著雨朝他們走過來,整個人看上去一絲不苟,明顯是剛下班從公司過來的。

陸嘉清對盛檸上司的感官從上次吃飯的時候就很不好。

其實他自己的家庭條件很好,但從來沒對其他人擺過架子,畢竟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這個社會表麵上崇尚的還是人人平等的思想,所以對於盛檸上司這種態度看上去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見了就有些不爽。

溫衍一看到陸嘉清也擰起了眉,緊繃著語氣問:“跑這麼遠就是為了見你同學?”

盛檸回嗆:“關你屁事。”

陸嘉清:“……”

看來盛檸比他還不爽自己的上司。

溫衍被她嗆了一句,臉色又陰沉幾分。

“結賬了麼?”

“已經結了。”陸嘉清主動回答了溫衍的問題,然後有些不滿地看著他說,“溫先生,我請盛檸吃飯,真的不需要每次都是你來付錢。”

溫衍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平平道:“既然你和盛檸是同學,我請你們兩個吃也沒事兒。”

陸嘉清聽到這話,終於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辛苦你陪她在這兒等我過來了。”也不管他覺得對不對勁,溫衍又說,“你可以走了,再見。”

陸嘉清脾氣是好,但前提是彆人不惹他。

溫衍這副居高臨下的語氣實在是讓人生氣,他笑了兩聲,不由得問道:“溫先生,我請問你現在是以盛檸的什麼人在跟我說話?上司嗎?”

他的話很簡單,意思就是你沒資格這樣命令我。

“上司?”溫衍嗤笑一聲,然後不明意味地看向盛檸,“真不愧是你同學,跟你一樣遲鈍。”

盛檸生怕陸嘉清再多待一會兒的話,這男人又要說出什麼厚臉皮的話來,於是趕緊對陸嘉清說了句謝謝,然後將自己的傘遞給他。

陸嘉清接過傘,他可一點都不遲鈍。

有時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準,尤其是對上同性。

上回他就察覺到盛檸的這個上司對盛檸的態度有些不對勁,如今心裡更加確定了。

他頓時有些不舒服,睨了眼上司,突然對盛檸說:“今天我家太亂了,下次你再來我家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我提前收拾好。”

盛檸心想今天自己就是來幫他收拾東西的啊,他家要是不亂那她來乾什麼。

她以為陸嘉清是在跟她謙虛,正要客氣地說不亂不亂,溫衍猝不及防地來了句:“你今天去他家了?”

“是的。”陸嘉清再次搶答,然後他問盛檸,“是吧?”

盛檸點頭:“嗯。”

溫衍緊繃著下顎,陸嘉清微微一笑,這才和盛檸告彆。

等礙事的人終於撐著盛檸的傘離開,男人這才冷冷嗬了聲,諷刺道:“為了見他你倒是願意跑這麼遠的地兒來。”

盛檸就當沒聽見,隻說:“你找我到底什麼事,說吧。”

溫衍語氣不虞:“你先回答我為什麼去他家了。”

盛檸不說話,他不說今天來找她的重點,問東問西問些沒用的問題,那她索性就當啞巴。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隨便跟男人單獨相處。”溫衍緊皺著眉,“你怎麼還是沒有一點防備心。”

聽著溫衍責怪的話,盛檸終於忍不住了。

“我跟誰單獨相處都比跟你安全。”她惡狠狠地說,“彆用這種說教的語氣跟我說話,你現在不是我老板也不是我甲方了,我聽了不爽。”

溫衍帶著幾分慍怒問道:“那你敢說你那個同學對你就沒有一點兒想法嗎?”

盛檸咬著牙說:“有也沒你多。”

“那就是有。”溫衍扯唇,“我找你你恨不得藏地裡頭,他找你你卻肯跑這麼遠來,盛檸,你就這麼差彆對待是吧。”

“我就差彆對待了怎麼了,他會說人話你會說嗎?”

她居然就這麼大方承認了,溫衍怒睜著眼,心火衝頭,太陽穴突突地往外跳。

“你——”

盛檸仰頭瞪他,此時也顧不上什麼麵子不麵子的了,一心隻想讓這個老男人無話可說。

“你什麼你?你吃什麼醋啊你,還在這裡跟我陰陽怪氣地搞說教,沒名沒分的,你憑什麼?”

溫衍直接氣笑了。

“我憑什麼?”他眼裡冒火,壓低了嗓音說,“憑你喜歡我。”

盛檸狠狠怔住,下意識就要怒斥他胡說八道。

但他沒給她這個機會,冷著聲又反問道:“你敢說你之前幾次拒絕是因為對我沒感覺嗎?”

心事被完全戳穿,而且是被溫衍給當場戳穿,盛檸尷尬至死,一瞬間耳根發麻,臉頰溫度迅速升高,她後退幾步,隻想趕緊跑。

反正是下小雨,她乾脆心一狠,轉頭就往外跑。

她才往外跑出了沒兩步就被男人追上,又一把給她扯了回來。

兩個人在大馬路上你來我往地拉扯半天,看著郎才女貌,簡直跟拍電視劇似的,一路上引起好幾個人駐足回頭。

他倆都不是那種喜歡被圍觀的人,被路人就這麼大喇喇盯著看熱鬨,屬實也有些丟臉。

盛檸已經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因為被溫衍戳中了心事還是被路人看熱鬨才覺得尷尬,總之她就是非常尷尬。

她想跑,但是溫衍又不準她跑。

他其實也很尷尬,但比起尷尬,他更不想就這麼放她跑了。

“去我車上說。”溫衍實在也有些受不了了,繃著下巴低聲說。

“不去。”

上次被他在車上強吻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那我們去個人少的地方說。”為防止她又掙脫,他警告道,“彆鬨,丟臉死了。”

“……”

他們去了這條街轉角的小巷子,小巷子裡昏暗失修的照明燈明明滅滅,路也不太平整,順著狹窄的屋簷還有雨落下來,根本沒人肯在這種糟糕的下雨天走進來。

兩個人剛剛的情緒都很激動,現在進了沒人的小巷子,竟然又同時沉默起來。

盛檸背抵著牆,垂著睫毛視線往下,怎麼也不抬頭看他。

“盛檸,你跟我說實話。”溫衍先開了口,低下頭將目光牢牢鎖在她臉上,“是不是喜歡我?”

“不喜歡。”

“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你那個同學嗎?”

“我就非得喜歡一個嗎?”盛檸仍是固執地說,“不喜歡一個人難道我就會死嗎?”

溫衍恨聲道:“我會死,行不行?”

盛檸也恨聲:“那你死吧!”

他氣得敲了下她的頭。

“我就想聽你一句實話,有這麼難嗎?”

反正也被他知道了,盛檸如今再怎麼否認他也肯定不信了。

他就是知道了她喜歡他,所以今天才跑過來興師問罪的。

盛檸看清了眼前狀況,索性破罐子破摔,心一橫乾脆豁出去了說:“是,我是喜歡你,我又不是木頭,被個有錢又長得帥的男的追,我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有錢又長得帥。

把持不住。

溫衍被她這番話說得心臟緊縮,耳根子直發燙。

“我說了我們不合適,難道溫征和盛詩檬的反麵教材還不夠嗎?我已經忍得這麼辛苦了,你為什麼還要逼我?”

她越說越氣,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太不要臉,可是自己又在他每一次強勢的進攻中步步淪陷,一邊拒絕一邊更為他心動。

說完也不解氣,她乾脆伸出拳頭狠狠捶了他一下。

以前溫衍也說過這句話,他也覺得是她在逼他妥協和放棄抵抗。

其實誰也沒有逼誰,就是麵對對方時那抑製不住的心動在逼迫著他們步步深陷。

溫衍硬生生受了她這一拳頭,閉了閉眼,壓抑著情緒低聲說:“你怎麼忍的,你教教我。”

盛檸搖頭,放棄地說:“……教不了了。”

剛剛在和陸嘉清吃飯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沒救了。

放著一個合適的人不要,心裡想的全是狗屎資本家。

在她告訴溫衍自己在哪兒吃飯的那一刻,其實心裡就在期盼著他來找自己。

男人目光灼熱,一字一句地對她說:“盛檸,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在怕什麼,無論怎樣都有我擋在你麵前。”

“除非你先不要我。”

她的心在刹那間軟得一塌糊塗,臉頰溫度也高得嚇人,鼻尖和眼角迅速泛起酸澀的濕意,突然抿唇哭了起來。

“那我還能說什麼。”盛檸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你都這麼說了誰還敢不要啊。”

在明確聽到她的這句回答後,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徹底鬆開。

他笑著鬆了口氣,心跳極快,幸而雨越下越大,蓋住了他越發明晰的心跳聲。

溫衍捧起她的臉,伸手替她揩去了眼淚,又報複般地掐了她的臉。

男人的嗓音被某種長久以來的念想填滿,變得有些嘶啞粗糲。

“這是你之前跟我嘴硬的代價,好好受著。”

盛檸淚眼朦朧地啊了聲,一瞬間不懂他說的“受著”是什麼意思。

但下一秒,她知道了。

這場春雨來得又快又急,細密雨滴順著空曠天際落入城市,將各色霓虹暈染成模糊的光點。

他們都以為這場雨很快就會停,誰知雨越下越大,兜頭而落,似乎是要淹沒整座城市夜景。

小巷內的昏暗燈光被雨水切成斑駁光暈,照在正在躲雨的兩個人身上,像是撒滿了鹽。

盛檸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身軀之下,男人替她擋去了外頭越下越急的雨,明明是以護著的姿態在替她擋雨,卻在這一秒突然彎腰低下頭來,一手撐著牆,一手捧起她的臉,強勢而精準撞上她的唇,給了她一個比這場突如其來的春雨還湍急洶湧的親吻。

而比這個吻更潮湧的是溫衍的心,這些日子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在得到她凶巴巴的回應後又瞬間湧上心頭的熱切和狂喜,得償所願之下,他帶著連同被她拿走的所有理智,不再克製不再壓抑,以人類最獨一無二訴說愛意的、雙唇相抵、呼吸糾纏的方式並數還給了她。

溫衍從糾纏的呼吸中抽出空隙來,低低問她:“這下知道我為什麼要當麵問了嗎?”

也不等她回答,他又迫不及待碾咬著她的唇重重吻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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