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征喃喃道:“生男生女您又不能控製。”
溫興逸最討厭在他訓話的時候有人跟他頂嘴,抬起拐杖就往溫征身上敲:“你再說!你小子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溫衍見溫征被打了下,譏諷抬眉,還扯了下唇角。
溫征看到他哥穿著身病號服還能擺出那副傲慢驕矜的樣兒,心裡不爽到極致,不甘示弱地陰陽怪氣道:“是爺們就要為女人下跪,哥你真是爺們中的爺們,咱家沒人比你更爺們。”
溫衍:“……”
“閉嘴!”醫院內不能大聲喧嘩,溫興逸隻得憋著,摁著太陽穴沉聲說,“趕緊回家,等回家我再收拾你們!”
這杭城他是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誰知道再待下去他這個精明又能乾的大兒子還變成什麼樣兒。
兒子為姑娘下跪這事兒,雖然聽上去是很丟老爺們的臉,可在接受不了這事情也發生了,訓也訓了罵也罵了,溫興逸也沒其他法兒了。
等溫征滾出去辦手續了,溫興逸這才為溫衍心疼埋怨道:“你為她做到這個地步,那姑娘人呢?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她早拍拍屁股回燕城了。”
溫衍語氣平靜:“她不知道。”
“……”溫興逸直接沒話說了。
他像溫衍這個年紀的時候,的確也覺得愛情美好,而且熱烈浪漫。
他曾經也很愛發妻,可最終還是為利益做出了妥協。
所以當賀至正問他如果當年發妻沒死的話,他會不會變的時候,溫興逸沒有正麵回答。
因為他也不知道。
誰知道如果發妻不是死在了他最珍惜愛重她的那一年,如果她還活著,他會不會也變成那種有了錢就嫌棄糟糠之妻的男人,誰知道他和發妻的婚姻會不會最終也因為生活中的各種矛盾而演變成相看兩相厭的一地雞毛。
隨著年齡增長,眼光也慢慢現實了,溫興逸對愛情這玩意兒越來越存疑。
所以他不相信孫女兒的愛情,不相信小兒子的愛情,也同樣不相信大兒子的愛情。
因為這東西會變的,他自己就是。
這麼多年過去,他對發妻的想念已經越來越淡,夢裡也越來越抓不住她清晰的影子。
或許等腦子再糊塗一點,就忘了她是什麼樣子。
溫興逸淡淡問:“值麼。”
“或許不值。”溫衍說,“但我認了。”
以前不願在感情上浪費時間精力,既然知道不能走到最後,那何必要浪費時間去開始。
當初思前顧後,不知反複糾結和壓抑了多少次,其實那時候心裡就已經很清楚那個人是不是合適的。
即使爭吵和矛盾讓人精疲力儘,可還是舍不得,還是想要愛她,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可能,也不想輕易放手。
溫興逸又是搖頭又是歎氣,最後慢吞吞地拄著拐杖走出了病房。
溫征不那好手續回來的時候,發現父親站在病房門口,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爸?你怎麼站出來了?”他上前詢問。
“給那姓盛的姑娘打個電話。”溫興逸目光平靜,“等回燕城了,我要找她談談。”
溫征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姓盛的?”
溫興逸冷笑兩聲:“反正不是甩你的那個。”
“……”
-
在接到溫衍父親打過來的電話時,這些天都是盛詩檬陪著盛檸。
盛檸白天在家裡看書學習,晚上到點就上床睡覺。
直到盛詩檬偶爾半夜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盛檸其實壓根就沒睡,要不就是對著手機發呆,要不就在網上搜溫衍的消息跟人對線。
這天盛檸對她說要出門,說是要去見溫衍的父親。
“你彆去。”盛詩檬擔憂地看著盛檸,“我見過老爺子,我在他麵前壓根就說不出一句話來。”
盛檸搖搖頭:“我得去。”
姐妹倆一個拉一個掙,最後盛檸的情緒還沒崩,倒是盛詩檬幾乎快要哭出來,拉著盛檸的手不許她去:“你已經在他外公那兒難受過一回了,不要再去找虐了行不行?這個男人我們彆要了行不行?”
“可是我舍不得。”盛檸輕聲說。
盛詩檬張著唇結結巴巴地說:“其實失戀都是這樣的,時間久了就好了……”
“我之前以為他是生病了。”盛檸咬著唇說,“結果他爸爸告訴我,他那是跪的,他不告訴我,我一點都不知道,還有他從前退役的事被斷章取義地曝出來被人罵,我也不知道。”
她說到這兒突然哽咽,低頭捂住眼睛,有些自責地說:“其實我自己就沒從來沒給過他安全感,又憑什麼去抱怨他不給我。”
她一味承受著他的付出,一味顧及著自己的感受。
其實溫衍從頭到尾都堅定地選擇了她,不堅定的是她。
盛詩檬突然深吸口氣,捧起盛檸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說:“姐你去吧,我買好酒等你回來,到時候我陪你喝,喝吐都無所謂,反正我們還年輕,管他的。”
溫興逸派了車過來接盛檸去溫宅,盛詩檬送她下了樓。
溫宅也依舊是豪華偌大,但或許是已經去過賀宅,也見過溫衍的外公了,所以來到這裡,見他父親的時候,盛檸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神情淡定,並不拘謹。
溫興逸和賀至正給人的感覺相同卻又不同。
相同的在氣場,不同的在說話方式。
“我跟他姥爺不一樣,那些虛頭巴腦的話想必你已經在他那兒聽過一輪了,我也懶得說,所以就不說了。”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當初在他姥爺那兒是答應了跟溫衍分開是吧?”
“我沒答應。”盛檸搖頭。
溫興逸蹙眉,不確定地問:“你沒答應?”
盛檸再次搖頭:“沒有。”
她當時內心確實諸多猶豫,腦子裡仿佛有個小人在不停地告訴她外公的話多有道理啊。
可她不知道為什麼,明知前麵是一堵撞不破的牆,卻還是一頭撞了上去。
她沒說任何反駁的話,也不想說服溫衍的外公,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除非是溫衍親自跟她說分開,否則她不會放手。
這姑娘看著像一株能夠輕易折斷的蒲草,可根莖處卻出乎意料地堅韌。
賀至正沒料到她會這麼倔,歎了口氣讓她再好好想想,就讓人送她離開了。
溫興逸在心裡嘲笑。
可算又給那老幫菜碰上個鐵板了,活該。
“他很珍惜家人,如果您也不同意,那我覺得我們可能無論怎麼堅持,最後也免不了要分開。”盛檸苦笑一聲,問道,“我可以提前對您提個要求嗎?”
溫興逸叫她過來談的目的都還沒說,這姑娘倒是自己提起要求了。
他不知怎麼突然勾了勾唇,點頭:“你說吧。”
盛檸醞釀片刻,小聲而堅定地說:“就是,希望您和其他的家人以後能多關心他一些。”
溫興逸怔住,目光不解地看著她。
“就這個?”
“嗯,希望你們以後能多陪陪他,彆再讓他一個人了。”
其實溫衍很好哄的,如果過年過節的時候有人陪著他,冬天下雪的時候陪他打個雪仗堆個雪人什麼的,他忙工作忙到晨昏不分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都不用說話,睡著了也沒關係,給他聽磨牙聲和呼吸聲都夠了,他就會覺得自己是有人陪的。
他會為了一朵五十八塊錢的玫瑰花,而送她一車的玫瑰花,也會為了一個素圈的戒指,送她一個鑲滿了碎鑽的戒指,他會因為她一點點的回應就把自己的一顆真心全都交出來。
他的付出永遠是成倍的。
他這麼好的一個人,不該是一個人。
盛檸低著頭,忍住啜泣,埋在桌下的手不停地揪動著:“就這個,沒彆的要求了,拜托您了。”
溫興逸看著盛檸,好半天都沒說話,直到他突然嗤了聲。
“臭小子,慶幸吧,沒白跪。”老爺子撇撇嘴,哼道,“你這姑娘可還算是有點兒良心。”
百-度-搜-,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