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兩人敞開心扉之後, 又說了幾句話, 後來蕭知靠著陸重淵的肩膀, 竟然困得就這麼睡了過去。
她今日也的確是累了, 最開始帶著陸重淵找到這個洞穴就耗儘了她所有的力氣, 後來眼見陸重淵一直不醒, 又是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如今兩人說開了事, 陸重淵又醒過來了, 她那顆心放下了,靠著靠著, 也就睡過去了。
陸重淵倒是不困。
雖然身上的傷有些難受,不過這些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小傷罷了,回頭養個兩三天也就沒事了,就是......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腿,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大概是真的自作自受吧。
他以身入局, 害她擔心,也讓自己本來好的差不多的腿又動不了了。
不過——
能讓她敞開心扉, 認清自己的心意。
值得。
旁邊的火堆剛才又被他多放了些柴火, 這會火光十足,倒是讓這洞穴的溫度提升了不少,不過蕭知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 一個勁地朝陸重淵這邊躲, 還拿手死命抓著陸重淵的袖子。
就連睡著了, 也不曾鬆開一分。
嘴裡還一個勁地呢喃道:“陸重淵, 你不能有事, 你千萬不能有事......”
知道她今日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擔心,陸重淵又歎了口氣,他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然後彎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用十分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彆怕,沒事了。”
“以後......”
“都不會有事了。”
他會護著她,再也不會讓她出事了,同樣......他也不會再欺騙她。
蕭知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怎麼,剛才緊繃的身形,在他這句話之後竟然就緩緩地鬆軟了一些。
***
而此時的東郊。
天已經大黑了,這裡卻圍繞著不少人,每個人不是提著燈籠就是高舉火把,這其中有東郊莊子裡的人,也有長興侯府的護衛,至於其他穿官服的......就是京兆衙門裡的人了。
長興侯府的人和京兆衙門的人來得遲。
這會慶俞瞧見喜鵲,便上前幾步,問道:“怎麼樣,找到五爺和夫人沒?”
喜鵲找了大半日,連聲音都啞了,聞言也隻是哽咽道:“沒,沒找到。”她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我跟王管事他們都找了快有一個時辰了,還是沒找到五爺和夫人。”
慶俞臉色微變。
這夜越深,蹤跡就越難尋,尤其這個地方不僅範圍廣泛,就連隱蔽的地方也有不少......有些地方被草堆遮著,白天可能還找得到路,可這會,就算提著燈籠恐怕也找不到。
要是知道五爺和夫人摔在了哪,從那個地方開始搜尋倒也簡單。
可偏偏就是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陸承策就在慶俞的身後,聽到這番話,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看了一眼四周,都是黑蒙蒙的一片,他是沉吟了一番才道:“我們人多,總能找到的。”
“何況五叔跟五嬸身子都不大好,應該也不會離得太遠。”
“我們提著燈籠分散開,儘量往隱蔽的小道去,沿途走去的時候,記得多喊幾聲。”
他身份高,此時發了話,旁人自然紛紛應是,便把人分了四撥,分了四個方向去尋。
“陸都督!”
“五爺!”
“夫人!”
“五叔!”
......
山坡底下此時環繞的都是這些聲音。
陸承策和慶俞、喜鵲是一撥,這會三個人提著燈籠,尋人,他們沿著一條小溪走著,陸承策眼尖,瞧見一塊石頭邊上有一方絲帕,他提著燈籠走近,然後彎腰拾了起來。
“世子爺,怎麼了?”慶俞見他停下腳步,也跟著止了步子,問道。
“這塊帕子,你可認識?”陸承策握著那方帕子,問喜鵲。
“這——”
喜鵲拿過帕子一看,在看到上麵熟悉的芙蕖花時,忙道:“這是主子的,是我親自繡給主子的,主子她,她一定在附近!”
大概是眼前有了希望。
她倒是也不覺得腿有多疼了,她一邊握著帕子一邊喊著:“主子,五爺,你們在哪?”
慶俞和陸承策也連忙跟上。
這四周都是烏漆嘛黑的一片,也沒有什麼回聲,直到陸承策瞧見草叢那邊隱有火光透出,才出聲提醒,“去那邊看看。”說完,他率先邁開步子朝那處走去。
果然,沒走多遠。
他們就瞧見了一個洞穴,而那些火光正是從洞穴裡照出來的。
三人連忙往裡頭走去,然後就看見了陸重淵和蕭知的身影,兩人靠著牆壁,肩並著肩,頭挨著頭。
看起來兩個人的樣子並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