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她跟太子哥哥。
她還是喜歡顧珒,喜歡他的正直、坦率,喜歡他為公道奮不顧身的樣子。
但涉事的是他的父皇、母後。
如果真寫下罪己書,便是天家的醜聞,太子哥哥也會受牽連。
又如秦嘉。
她成為蕭知後,除了和宋詩關係不錯之外,也就和秦嘉能說上幾句話,可因為秦遂的關係,她縱然可以不怪罪秦嘉,但秦嘉呢?
日後秦遂等人落網,秦嘉真能和她如初?
......
陸重淵看她擰著一雙眉,怎麼會猜不到她在想什麼?輕輕撫著她的長發,他溫聲勸道:“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有些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是啊。
萬物皆有因果。
以後如何,誰也不知道。
還是看眼前吧。
想到這。
蕭知也就沒再說什麼,想到另一件事,她又問道:“你確定秦遂會謀反嗎?”
陸重淵看著她,低聲道:“他不得不叛。”
燭火幽幽,他的聲音很低,“有些事,起了一個頭就收不回來了,何況顧珒性直,若是日後知曉秦遂和晉王和大遼勾結,必定也不會容他。”
“可他......”
蕭知猶豫了下,即便她再不喜歡秦遂,卻也知道,他待太子哥哥是真心的。
“這世上很多人的真心都是處於自身未收到危險時候,發出的,顧珒是下一任天子,秦家作為他的外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是會真心待顧珒。”
“可若是有朝一日,顧珒成了會刺向他們秦家的一把刀,秦遂自然也不會容他。”
外頭的風聲突然變得淩厲了許多,蕭知聽著這些話,張了張口,半響還是抱著陸重淵的胳膊,無言。
***
而此時的秦國公府。
秦遂今日回家之後就讓人秘密把陸昌平召過來了,這會他沉著一張臉坐在公椅上,始終沒說話。
陸昌平仿佛猜到他是在為什麼猶豫,也不著急說話,就捧著一盞茶坐在底下,等著秦遂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
秦遂終於開口了,聲音比夜色還要沉,“若要謀反,你有多少把握。”
終於來了。
陸昌平仿佛早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他麵上神色如常,放下茶盞後,便道:“京中禁衛都在您的手中,加上陸重淵出征,帶走了不少將士,唯獨一個錦衣衛,卻也不足掛齒。”
“您若要謀反,自然是十成勝算。”
十成?
秦遂有些意外,他抬頭,看著陸昌平,見他神色自若,眯了眯眼,須臾,道:“本公可不想日後史書記載,說我秦家叛亂,被後人不齒。”
“自然不會。”
陸昌平笑道:“謀反的人是顧辭和陸重淵,您是繳清叛黨的人,是有功之臣,史書工筆隻會記載您的功德。”
秦遂一怔,半響沒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這事和陸重淵有什麼關係?
陸昌平看著他,溫聲,“國公爺難不成還想留下陸重淵這個心腹大患不成?他可是個傲骨,一般人根本啃不動,把這件事推給陸重淵和顧辭,才是再好不過的事。”
大概看出秦遂的疑慮。
他又補充道:“陸重淵明日就要出征了,可他的夫人還得留在京中,隻要我們拿下他的夫人,無論我們要陸重淵做什麼,他都得乖乖就範。”
“讓他殺了顧辭,再把謀反的罪推到他們兩人身上,您隻需要坐享漁翁之利便是。”
秦遂倒是沒想到這一麵,如今聽陸昌平娓娓道來,倒也覺得是個不錯的法子。
不過——
“陸重淵真會這麼做?”
為了一個女人,擔上叛亂之名,還要丟了性命,陸重淵又不是傻子。
“我原本也沒想到,我這位五弟竟然會是一個情種。”陸昌平撇了撇嘴,聲音有些譏嘲,不過這樣才好,他以前總覺得找不到陸重淵的弱點,如今......
可算是讓他找到了。
眼見陸昌平言之鑿鑿,秦遂也就未再說話,又同人共議一會,陸昌平便提出告辭了。
秦遂沒有攔他,隻是等人快要跨出門檻的時候,才問道:“你和陸重淵到底有什麼仇?為什麼這麼恨他?”
陸昌平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他可不是恨陸重淵,他是恨陸家所有人......隻是陸家其餘人,他從未放在心上,隻要解決了陸重淵,那些人根本不足為懼。
看了看頭頂的天。
烏雲蔽月,昏暗不已。
他的眼前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是他的生母林氏。
當年。
他的母親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白氏那個賤人,灌毒藥害死的。
那個時候,他還小,根本不敢反抗,甚至還得怕白氏忌憚,把自己偽裝成這幅樣子,懦弱、膽怯,就連娶親,也隻能選擇李氏這樣的貨色......不過不要緊。
很快,他就能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