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牧辭垂眸去看她,在那一個刹那,他忽強烈地感覺到這小姑娘長高。
從前老愛扯他褲腿,現在都能扯到他衣服。
“小梨子,哥哥天賦異稟,不用學習,嘿嘿……”
“閉嘴。”
鄒渡話音剛落,就被盛牧辭眼神殺到倏地噤聲。
盛牧辭對上小宋黎乾淨童稚眼睛,想到她正大腦發育好時候,老跟這群沒正形待著,會被帶壞。
“都回去讀書。”他決定要做個好榜樣。
眾傻眼:“三哥?”
“不懂話?”盛牧辭冷冷淡淡地掃他一眼。
“……”
“以後每天晚上全都給過來背書。”他無情說完,看向挨著他腿站宋黎,眼神溫和下來:“小阿黎監督,好不好?”
“……”
宋黎眨巴著眼,滿目單純:“嗯,好哥哥。”
“……”啊妹妹。
所有都始掉頭抹淚。
翌日起,他還真每晚準時現在四合院,排著隊輪流背給宋黎。
儘管宋黎不懂,但盛牧辭在,他也不敢糊弄。
高考前一天,高三學生圍在教室外走廊裡呐喊,其名曰加油打氣,實際就發泄,把痛恨三年課本撕得漫天飛。
回字形教學樓。
盛牧辭倚在四樓走廊護欄旁,眼前滿天滿地白色碎片,紛揚如雪地飄落去,耳邊振奮呐喊聲。
突間,他捕捉到夾在其中一道細微呼喚,還以為自己幻,一低頭,還真望見樓下跳起來朝他揮手小女孩。
“哥哥——”
她一身粉裙子在那裡,像一朵桃花被鵝毛大雪淹沒。
盛牧辭立刻退身,跑向樓道。
半鐘都不到,他就現在宋黎麵前,帶她到一樓走廊碎紙落不到地,蹲下去,拍掉沾在她頭發和裙子上碎片。
“這麼老遠,怎麼自己跑過來?”
“給你加油。”宋黎揚揚手裡那一條紅色頭帶,笑容和當時灑下陽光一般媚:“老師發。”
紅緞帶上印著“高考必勝”四個金色大字。
盛牧辭驀地笑聲,胸腔止不住地振動:“又不不回家,急什麼?”
好像也……宋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這玩意兒乾嘛?”
宋黎把頭帶拉,往他腦門比劃下:“戴額頭上。”
“嘖。”盛牧辭故意說:“哥哥這麼帥,怎麼能帶這東西呢,多沒麵兒啊。”
沒宋黎委屈,他自己先伸右手腕。
“戴這兒行不行?”
他手指骨,清晰筋脈似男象征,和她完全不同。
宋黎看著,點點頭:“行。”
握住他手指,拉近些,他永遠都有著高於她體溫熱度。宋黎把頭帶纏到他腕部,不太靈活地打個蝴蝶結。
“哥哥考試加油。”宋黎奶聲甜甜。
盛牧辭還蹲著沒站起來,手腕抬到眼前,晃晃,唇邊勾起括弧:“謝謝小阿黎。”
那他生平頭一回對說謝謝。
高考一天清晨,電風扇呼呼地朝著床頭吹涼風,刺眼光線照進雕花窗。
盛牧辭被宋黎叫醒。
她在床邊,著急地夠手去推他,都急一絲哭腔:“哥哥,哥哥起床,考試要遲。”
“……”盛牧辭想再睡會兒,耐不住宋黎一直叫。
沒辦法,他不慌不忙,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抓抓蓬亂短發,剛睡醒嗓音沙啞:“好……起。”
……
盛牧辭高考成績意料地高,填誌願時,填全京市本地學校。
一誌願省本一線軍校,錄取數線很高,但他成績綽綽有餘。
雖說許延和鄒渡他本就家裡安排要去部隊,但一聞盛牧辭成績,都震驚到流淚,後鬱悶地想,都吃喝玩樂,憑什麼他考得這麼撈!
“三哥不厚道,你不偷偷學習?”
麵對他質疑,盛牧辭隻有冷眼和涼涼兩個字:“傻逼。”
暑假某個黃昏。
院子裡,兩坐在藤木椅上乘涼。
宋黎抱著半隻西瓜,用勺子挖著吃,口齒含糊地問:“哥哥上大學,要去很遠地嗎?”
“不遠。”盛牧辭大著腿,低頭咬手裡一瓣西瓜。
“那哥哥還接放學嗎?”
盛牧辭頓下,繼續慢慢咀嚼那一口西瓜:“以後成姨接送你,在家乖乖,想要什麼就跟成姨說,哥哥寒暑假回來陪你。”
瞬息之間,西瓜像沒有甜味。
宋黎停下挖西瓜勺子,聲音掩不住地失落:“周末也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