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意料中一樣,就算立了女戶,沒有靠山這獨身女子也很難生存啊。
或許在王彌知曉之外,偶爾也會有個幸運的吧?但邵箐想想自己自來此間的遭遇,簡直倒黴透頂,賭運氣啥的還是洗洗睡吧。
實情也了解過了,最終結論出來,確實如她所想,獨立生活不現實。
她無親無眷,不獨立隻能選個人嫁了。
既然如此,不用猶豫這人肯定是魏景。兩人有過命情誼,她隻信任他,他亦然,對自己也極好,且大概率會持續一輩子。
兩人如今相處得就很不錯,繼續搭夥過日子肯定沒問題,如果連他都不行,那大約沒人能行了。
邵箐仔仔細細分析一番,得出結論和魏景當真夫妻是她唯一的最好選擇。
她扔下墨錠,好了,不用煩了,就這樣吧。
唉。
……
“阿箐?”
是魏景的聲音。
邵箐得出結論後,反倒能看得進賬冊,她一口氣將手上一大本整理妥當,剛伸了伸懶腰,就聽見魏景喚自己。
她回頭一看,他已舉步進門。
“今兒怎地這般早?”現在才半下午。
“諸事已理出頭緒,不急。”
魏景撩袍在邵箐身邊坐下:“新書案打好了,我讓放在前頭。”
西廂這張書案邵箐用著有些高了,時間一場很容易腰酸頸疼,他早早就吩咐下去打新書案。這後院明天就有匠人來修整屋舍,二人搬到前頭暫住,新書案打出來了,他直接讓擱前麵去。
魏景說話間,直接伸手去揉按邵箐的腰部。
他這幾日,很堅持這些,仿佛這樣,能進一步肯定二人的夫妻關係。
邵箐僵了僵,須臾她無聲籲了口氣,控製著自己放鬆下來。
自前幾日的爭執後,魏景決意和自己當真夫妻,避無可避真切意識到這一點後,邵箐對他的碰觸難免多了彆扭,不再如往日坦然。
況且諸如看肩膀淤傷、揉腰這些動作,他以前是沒有的,一時她極不適應,總是極力推搪而躲避。
好吧,不要避了,結論不是出來了嗎?
既然下了決定,邵箐嘗試積極調整心態,她放緩呼吸,努力放鬆。
這一雙大掌其實摟抱過她很多遍,但角色調整後,又覺得多了很多不同,骨節分明的大掌有節奏地揉按著,他力道適中,溫度透過薄薄的夏衣,滲透到肌膚裡。
邵箐眼觀鼻鼻觀心,正努力忽略這種異樣感覺,控製著自己不動,卻聽魏景問:“阿箐,六月廿九和八月初一,你覺得哪個吉日好些?”
魏景先前發話,越快越好,其實他心裡也更偏向六月的。但怎麼說呢,現在都六月中旬了,還有十來天實在緊了些。
他恐有所紕漏。
這他就不得勁了,在這個邊陲小縣補拜天地之禮,本就極委屈邵箐,他再不願意更將就一些。
可是七月並不適合辦事,一延後的話,隻能八月。
八月又太久了。
雖邵箐道明原委,二人也正準備補禮,但魏景心中始終仍有不踏實,這拜天地某種程度上就像一道保險,隻有加了上之後,他心中那些不安之感才能消褪。
他希望儘快將邵箐變成他真正的妻子。
“吉日?”邵箐回頭。
他人高,坐著也高她一截,入目先是乾乾淨淨的下頜,甚是清爽,劍眉星目,容貌極俊美,常年的軍旅生涯,不但讓他皮膚泛小麥色,更添了揮之不去的攝人威勢。
非常優秀的一個年輕男子,當夫妻搭夥著過日子,自己可不算吃虧,這般想罷,她一笑:“你做主就是。”
想開了,接受這個設定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難,她乾脆利落回答了他。
魏景一怔。
她的態度大方多了,這幾日隱覺的那種逃避悄然褪去。他其實是個觀感極其敏銳的人,就是邵箐這種夠不上積極的態度,才讓他心中緊迫感更甚。
他一怔過後,就是高興,握住她擱在書案上的手,“那八月初一可好?”
“時間充裕,準備更周全些。”心下稍鬆,這個決定很自然就下了。
魏景自幼習武,常年拿兵刃,雖皇子之尊但掌心一點不細膩,反倒很有些粗糙,寬大乾燥的掌心完全覆住她的手,帶來一絲奇異的觸覺。
掌心紋路摩挲感強烈,溫熱無處不在,透過薄薄的皮膚,仿佛能滲到骨肉裡去。很奇怪的,他拉過她的手很多次,這異樣的感覺還是頭一回。
邵箐未嘗不知道是角色改變的原因,唉,接受設定歸接受設定,但戰友搖身成了丈夫,總得讓人重新適應一下吧?
她將一瞬間抽回手的衝動按捺下,理智告訴自己,要努力適應新關係,既然下了決定就不許矯情。
至於八月初一這個日子,她覺得比六月好,一個多月時間,應該能把心態調整妥當了。
她笑了笑,“嗯”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