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1 / 2)

皇子妃奮鬥史 秀木成林 11246 字 8個月前

魏景一語罷。

全場寂靜。

戴光等人一怔, 麵麵相覷。史駿更是笑容凝固,麵上的錯愕怎麼掩也掩不住。

他們當然知曉楊澤有妻, 也沒想著讓對方休妻, 當個貴妾也就欣然接受了。

他茫然又尷尬, 這姻親結盟, 不是很尋常的事,怎麼,怎麼現在就……

魏景卻未在多說其他,端起酒樽就唇, 以袖掩麵, 微微一仰首飲儘。

季桓連忙站起打圓場:“是也,平陽史氏百年名門,聞名遐邇啊。”

益州眾人紛紛接話,這才勉強將尷尬場麵應對過去。

隻是接下來的氣氛卻再也回不到先前, 史駿微笑有些僵硬, 沒多久就借口不勝酒力,回去歇息了。

宴席虎頭蛇尾, 匆匆散了。

魏景餘光一直關注著妻子,隻妻子並未和他對視,他大急,見邵箐率先離座, 忙匆匆站起, 三步並作兩步急追。

他冤啊!

他冤死了!

他知道妻子很介意的, 但他真沒想到這史焯一上來就亂七八糟的要聯姻。

結盟就結盟吧, 你聯什麼姻啊?真到了撕毀盟約的時候,一個女人能管什麼事?

魏景一邊憤憤低咒史焯無風起浪,害他妻子不樂,一邊急步直追。

他很快就要追上了,誰知這當口殺出了個程咬金。

“主公,主公!”

這大嗓門是張雍的。

原來益州張雍幾個眼見結盟功成擱淺,大惑不解,對視一眼,忙忙就跟了上來。

張雍撓撓頭,問:“主公,你方才為何不應下那史駿?”他一臉焦急:“萬一史焯惱怒拒絕結盟,咱們出益怕難矣。”

陳琦也道:“那史焯定要聯姻,應是心中不安,主公若不順勢納那史女,怕是難消其疑慮。”

也難怪這二人這般不解,實則在時下男子眼中,納個把姬妾根本就不是事。說句不好聽的,妾通買賣,物品一樣,就是個玩意兒。這史女若主公不喜,來了後隨便往哪個犄角旮旯一塞就是,看都不必看一眼,使人看緊她也根本無法往外界通信。

往庫房塞件擺設而已,等出了平陽,就輪不上史焯說話了,眼下何必多生枝節?

二人看了季桓一眼,意思是想他也勸勸。隻季桓卻裝沒看見,不吭聲。

季桓眼角餘光往廊道拐角瞟了眼,夜色籠罩下的牆角後,露出一片天藍袍角。

他隱隱約約猜測到魏景為何強硬拒絕,不惜放棄一個大好結盟機會。

唉,情愛這些,他不懂呀。

季桓雖有些許惋惜失了一次機會,但若是為了主母,他覺得還是可以的,頗坦然,邵箐在他們一乾老人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

至於張雍和陳琦,隻能說這倆漢子遠沒季桓這般敏銳了。

魏景也沒打算讓二人懂,他沒當眾揭露愛意的嗜好,不過他臉一肅,卻道:“公恕子明,納妾之事,日後再不可說。”

他鄭重表示:“姬妾之流,亂家之源也。我不欲納妾,從前無此打算,現在亦然,將來也是一樣!”

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夫妻間再容不下第三人,他對妻子的承諾,此生不變。

但這些都不適合拿到台麵上說,婦人善妒,已是失德,若是因此連累夫婿錯過良機,那更無法不讓人詬病了。

魏景當然不會覺得妻子失德,他也不覺得妻子連累了自己,但世俗如此,無力改變。

至於妻子觀念迥異於今人,此乃夫妻秘事,怎可能宣揚出去?隻偏偏日後,類似聯姻的事會再出現也沒什麼奇怪的。

魏景要保護他的妻子,也不打算向外人吐露他的情感,更無意強行扭轉心腹們的觀念。但是吧,借此機將底線亮明白卻很有必要。

“欲壑難填,人心叵測,焉知多少人家因妾室貪念,子孫折損闔家不寧?不管是姬是妾,日後汝等俱不可多言!”

這些話,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先帝的後宮,傅皇後和太子的慘死。事實上,魏景說到最後,臉色也陰沉下來了。

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實在沒什麼奇怪的。

張雍等人未作絲毫其餘聯想,心中卻是巨震,慌忙跪倒:“標下思慮不周,請主公責備!”

是他們莽撞了,竟是生生戳了主公極痛之處。

這些都是忠心耿耿能為他拋頭顱灑熱血的心腹,魏景自然不會苛責,俯身扶起:“汝等無罪,下次莫要再提就是。”

張雍等人連連應了,又安慰:“我們夫人賢德溫良,與主公同甘共苦,又身體康健,小主人不愁,這姬妾有無,也是無妨的。”

“唔。”

魏景點頭,言罷,又朝韓熙看了眼,示意將人都放進來。

這說的莊延寇玄,以及戴光等人。

莊延等人亦是不解焦急,見季桓張雍等人追去,後腳也跟上來了。有些話並不適合他們聽,於是就被守衛委婉攔下。

魏景耳力佳,早就聽見了。

既然是亮底線,那就一口氣徹底亮完,不過和莊延等人,就得換一個說法了。

“據探,史焯雖遣長子為使至益州,又應下結盟,然卻悄悄在湯穀道關口增派援兵,此人多疑,無信也。”

魏景道:“與此人結盟,利弊難料。日後一路順遂猶自可,倘若一旦困境,他必心思動搖。”

很容易反叛。但結盟後,提前除去也不合適,這是莫須有的罪名,於已方團結有大不利。

“況且,以那史焯脾性,必不甘女兒當個尋常妾室。”

魏景聲音陡然一厲:“隻是區區史女,又如何有資格與夫人比肩?!”

“我謀天下,從不欲借婦人裙帶。”

他淡淡說了一句,語氣隱透自信傲然,讓諸人心頭一震,慌忙跪伏,聽得魏景接著又說:“姬女侍妾之流,諸位日後不可再說。”

諸人忙忙應了,魏景叫起,卻未停,而是神色一肅。

“夫人賢良淑德,與我甘苦與共,我敬之愛之。汝等日後,需敬她如敬我。”

這話從前魏景對季桓等心腹說過,如今再次對其他人說一遍。

沒錯,戴光固然是奉命引出話題炒熱氣氛,其他新來諸人附和給魏景搭台階。如果魏景心裡樂意,順勢應下,這做法算機靈。

但錯就錯在他們揣摩錯了主公心意,台階搭錯了,這熱烈的氣氛就光給邵箐添了氣堵。

魏景不悅。

他認為,很有必要對新來諸人強調一下妻子的重要地位,以免再次無意冒犯。

需敬她如敬我。

此話分量何其之重,眾人大驚,一時神色肅然,齊齊拱手:“在下遵命!”

此時,魏景已聽見熟悉的細碎腳步聲響起,從身後不遠的牆角後漸行漸遠,他大急,立即道:“好了,諸位且散,史焯之事明日再議。”

他立即轉身,大步拐過牆角,匆匆追趕而去。

......

邵箐直奔回房,撲在床上,將臉埋在衾枕裡。

魏景已追上來了,推開門直奔床前,俯身摟住妻子:“阿箐,我半點不欲聯姻結盟,那史女我……”

他急得不行,一疊聲慌忙解釋,邵箐已轉過身來,回抱他的腰,將頭枕在他的肩上,低低喚:“夫君。”

她聽到他方才說的話了。

宴上,孤單感陡生,更多的是憤憤,一種領土被侵犯的憤懣油然而生,又抑塞世俗對女子的不公。

夾雜著一絲不確定,隱憂。

邵箐當時有些茫然。

她忽然不大愛待下去了,雖魏景斷然拒了,但諸般情緒尚未平息,宴散她匆匆離去。

後頭,魏景急追而來,他的話,她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