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接近,“皇兒,皇兒,逆王要攻進洛京了嗎?”
是馮太後。
昔日一朝登巔,最雍容華貴的優雅婦人,如今鬢散釵亂,滿臉驚惶,所有從容不迫已不見影蹤,眼角細紋叢生,老態畢現。
她顫抖著,緊緊抓著她兒子的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母,母後……”
魏顯死死回握母親的手。
“陛下。”
空蕩蕩大殿突然出現兩個人,隱衛石圖石紀單膝下跪:“卑下等護陛下移駕?”
移駕?
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暗遁,逃命。
魏顯大怒:“朕不走!朕乃天子!!”
“朕乃先帝親封太子,傳皇帝之位!”
他死死坐著底下這張髹金九龍大椅,這個大楚傳承了三百年的至尊之位,他夢寐以求,忍辱負重二十餘年才登上的位置。
這龍椅,這大楚朝,都是他的!
“朕乃天子。”
他喃喃地道。
可是,可是逆王已兵臨城下,他這大楚皇帝之位,還能繼續穩坐嗎?
一種無邊的絕望恐慌搠獲了他心臟,從心臟至骨髓,乃至四肢百骸,他不可抑製地哆嗦起來。
他死死攢住髹金九龍大椅的扶手。
石圖石紀閉口不言,無聲立在一邊,安靜垂眸。
其實,如今齊軍圍城,水泄不通,他們也沒有把握將皇帝安全救出。
既如此,那便罷。
從朝陽初升,到日暮西斜,鮮血撒遍洛京城頭,硝煙滾滾,最後“轟”一聲重重的轟鳴,洛京南門,被猛地撞開。
喊殺聲震天,潮水般地齊軍洶湧而入。
洛京城破。
魏景下顎繃緊,冷冷看了大敞的城門片刻,倏地揚鞭,打馬而入。
馬蹄聲重重敲擊在青石板地麵上,他一馬當先,張雍陳琦範亞等將緊緊簇擁,沿著通天直街,直逼巍峨雄偉的大楚皇宮。
這座紅牆金瓦的金闕宮殿,已久違。昔日,他滿身鮮血而出;今日,他的胯.下戰馬的鐵蹄,將毫不留情將其擊破,從容而入。
皇宮的禁衛軍,並沒能支撐多久,不過一個時辰,宮門告破。
踏著夕陽的餘暉,魏景打馬一步步而入。
熟悉的宮殿,熟悉的斜陽,如血一般渲染紅了漢白玉的雕欄和地麵。
魏景舉目,久久注視中宮方向,還有東宮,最後他的目光移到眼前的崇德殿。
一抹冰冷的笑,他抬手,“箭陣!”
裡三層外三層的弓.弩手,“咻咻”箭矢如疾雨,紮得如同刺蝟一般的赤紅宮門終支撐不住,“轟”一聲重重倒下。
這一瞬,魏景拉弓搭箭,眯眼對準內裡的石圖石紀,三道銀芒如閃電,瞬息已至。
同時放箭的,還有張雍範亞等人。
強箭如雨,石圖石紀猛一把推開高坐在髹金九龍大椅上的魏顯馮太後,躲閃不及,“噗”一聲悶響,石圖被魏景之箭正中咽喉,登時氣絕。
石紀肩膀大腿中箭動作一滯,勉強撥開一波箭雨,被魏景第二次箭矢正中腹部,他閉了閉目,瞬間被紮成馬蜂窩,撲倒在地。
箭雨倏地停下。
魏景翻身下馬,“鏘”一聲拔出腰間佩劍。
鋒利的箭刃閃著寒芒,他一步接著一步,踏上九龍階梯,踏入崇德殿。
“嗒”“嗒”“嗒”,軍靴落在光滑的金磚金磚上,清晰響徹整個大殿。
早沒了燃燭的宮人,暗沉沉的偌大宮殿,一個高大身影的逆光而來。他一身銀甲血跡斑斑,手中劍刃寒光閃動,殺氣凜然,如同地獄修羅。
魏顯飛快爬起來,重新攀上上首那張九龍大椅,他居高臨下,怒斥:“逆賊,汝枉為魏氏子孫!竟敢犯上作亂,大逆不道!!”
詰問響徹整個崇德殿,但當魏景終於出現他麵前時,那股瘋狂的膽氣卻頃刻泄去,他篩糠般抖著,死死抓住龍椅的扶手。
魏景冷冷一笑。
魏顯冕冠都是歪的,方才跌坐在地時碰歪的,隻是他全然不知,死死地巴著那張髹金九龍大椅,“朕乃天子,朕乃大楚之主。”
大楚天子?
魏景冷嗤一聲。
大步上前,長劍一揮,力有千鈞,毫不猶豫將那張傳承已數百年,代表大楚朝國祚連綿的髹金九龍大椅一劍劈成兩半。
“轟”地一聲巨響,同時響起的魏顯恐懼的驚叫,“啊啊啊!!”
他以為魏景要一劍劈斷他的脖頸,然魏景怎會讓血海仇敵這般輕易死去?
他目中有嗜血之色,探手一把抓住魏顯玄黑龍袍的衣領,森森一笑。
“我曾立誓,必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以祭奠我母後皇兄在天之靈。”
“啊啊啊!!”
馮太後撿起一柄長刀,倏地爬起狠狠朝魏景衝來。
魏景眉峰不動,直接一腳踹中馮太後心窩。後者慘叫一聲倒飛出去,狠狠撞上金柱,唇角溢出一絲鮮血,再也動憚不得。
魏景側頭,目光冰冷:“汝賤婢,當一同剮之!”
魏顯拚命掙紮,短促一聲痛呼,輕易被製住。魏景冷冷掐住他的脖子,扔下長劍,“唰”一聲輕響,從靴側抽出一柄薄匕。
“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不容易,五年了,給魏同學鼓個掌!!!
二更來了,筆芯寶寶們,我們明天見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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