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昌笑而不答,從懷裡掏出一塊純白的長方形玉佩,玉佩上雕著隻卷鬃大耳的怪獸。
這怪獸炎顏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在書上看見過,這怪獸名叫“諦聽”,專司竊聽取音之能。
隻是炎顏不明白,把諦聽妖怪刻在白玉牌子上能有什麼功效?
沈煜雲一見白玉諦聽牌,當即陰沉下臉來:“你方才都聽見了什麼?”
段興昌仍舊隻笑不語,手指輕輕撚了撚牌身上刻的諦聽,隨後……
炎顏就地聽見了豪蕊生的聲音。
她一臉驚奇地盯著段興昌手裡的白玉諦聽牌。
這……山海界錄音筆?
此刻院中靜極,隻聽諦聽牌中清晰傳出沈煜雲和豪蕊生的對話。
豪蕊生:“托你幫我打聽的修仙門的事,你辦的怎樣了?”
“我自離開修仙宗門之後,已多年不曾與那些修仙門派來往,大小姐所托之事,恕雲無法辦到。”這是沈煜雲的聲音。
“休哄我!先生幾年間開辟了那麼多條新商路,這其中頗有幾條險峻難走的商道,其間各方宗派勢力盤根錯節,可是你手下的人馬貨物卻從來毫發無傷,你說你跟這些宗門無來往,先生覺得我會信你?”
豪蕊生這段話明顯情緒有點激動。
沈煜雲:“雲開辟這幾條新商路,無非仰仗東家財力雄厚,各方都打點穩妥才能平安行走。若非如此,憑雲一介凡人,怎可能保得手下弟兄安然無事。”
聽到此處時,段興昌輕蔑地瞥了沈煜雲一眼,目中滿是不屑。好似很看不起沈煜雲拿東家的銀子為自己擴充業績這種行徑。
聲音仍在繼續,接下來的對話,卻讓炎顏頗感震驚。
豪蕊生:“我已知曉,先生曾是天悲島島主的關門弟子。雖然後來不再修行,可先生曾經那樣顯赫的身份,又怎麼可能跟那些修仙宗門徹底斷絕來往?”
“我就求先生幫我這一次,我是誠心想修行,我不要求能入像天悲島那樣顯赫的修仙宗門,哪怕一個小小的門派,我也心滿意足!”
“雲得東家賞識,理當為小姐分憂——”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炎顏正聽到興頭上,冷不防錄音斷了,蹙眉看向段興昌。
這家夥故意停在這裡,明擺就是想誤導聽留音的人嘛。還以為沈煜雲要幫大小姐逃婚去修行呢。
這姓段的夠陰!
沈煜雲麵色冷沉:“段五爺,東家待你不薄,此時乾係小姐聲譽,你行事需慎思!”
“哈哈哈哈!”段興昌一通大笑:“大爺,您誤會了,我領著東家的銀子,當然不會對小姐怎樣。不過大爺覺得,要是這塊留音石落到東家手裡,東家會怎麼想?”
“大爺可不比我等。您在東家心裡,就算不是乾兒子也差不多了,東家把最好的人手全都配給了你,把最賺錢的商路也都給你,把最貴的貨全交由你去交易”
“東家對大爺如此器重,你覺得他要是聽說你幫大小姐去修行,會不會覺得,你對豪府這塊肥肉有想法啊?畢竟你手裡握著豪府最肥的買賣,你覺得東家還會像從前那樣信任你麼?”
沈煜雲靜靜看著段興昌,慢慢地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段興昌收斂了笑意,向左右掃了一眼,見現下沒外人,對沈煜雲道:“既然大爺痛快,我也就直說了。”
“你隻要把遊象嶺,大燕子塢,敖太城,焚木崖這四條商道給我,這塊留音牌我現在就給你。今天這事兒我就當它沒發生。大爺放心,我保證這事兒爛在我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