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溫穹突然給我捎來一封信,讓我親自前往天悲島相聚。我同他雖有交情,但因各自駐守界域,已經年未曾往來。”
“溫穹信中並未言明何事,但因是溫穹的親筆手書,我不敢怠慢,抽空去赴約。可是我趕去了天悲島,他卻隻是坐在湖邊,同我飲酒,敘舊,儘是聊些從前舊事。”
“當日他邀我飲酒的地方,就在一處寒潭的邊上。”
“那場我當時隻覺莫名其妙的敘舊,大約就是溫穹為了了卻妹妹想臨終與我相見的夙願。隻是我當時並未想明緣故,隻覺溫穹的行為有些莫名。”
炎顏微笑:“也許是殿下本人的意思。”
邢堰點頭:“我明白,一定是她的意思。她那樣高貴又驕傲的人,一定不願讓我見到她臨終前的樣子。”
炎顏想起地宮裡石床上的塔夏蘭。
她默默地想,那應該是她前後兩輩子見過的最美屍體。
臨終的樣子……
老頭兒想多了。
“幸虧我帶了件公主的信物,不然還真沒辦法鎮住今天這場子,可是為啥偏偏是這根簪子?這也太巧合了吧。”
炎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當時是隨手拿了一件東西,那梳妝台上還有梳子和彆的幾樣東西呢。
邢堰笑道:“不論你當日取的是什麼,帶回來的那樣東西都一樣能壓住這座大陣。妹妹是個極愛物之人,那些附著了她氣息的東西,每一樣都附有她高貴的精神力量。”
炎顏又想起那間同塔夏蘭公主的身份一點都不匹配的簡陋石室,她覺得這位公主殿下的確很愛惜事物,她生前所用事物也確實少得可憐。
跟那位殿下比,炎顏覺得他們的生活奢侈的簡直是在犯罪。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不遠處有金光閃動。
噸巴馱著邢玉堂和邢玉山一起回來了。
就是邢玉堂身上的穿戴有點破爛,還散發著一股野獸口水的味道。
炎顏狐疑地看了眼噸巴。
噸巴垂著大耳朵,把下巴擱在前爪上,眼觀爪尖,明顯在裝傻。
這貨大概拿邢玉堂當肉骨頭舔了個過癮。
噸巴本來就是獸,邢玉堂是個修士,還能名正言順的舔,這麼好的揩油機會噸巴怎會輕易放過。
邢玉堂卻完全沒在意自己的穿戴,這種時候他也顧不上什麼麵子裡子了,急匆匆過來與炎顏和父親相見。
“看不見,滄浪之眼根本看不見契嘯威!”
噸巴給他驅蟲的過程,邢玉山已經把事情全都與他講過。
趕來這裡的路上,邢玉堂就試過用滄浪之眼尋找契嘯威,可是根本就沒有絲毫感應。
邢堰抬起頭,看了眼高空中仍在鬥法的黑,藍二氣,又狠狠揮出一記炁淩。
冰藍的巨大球體狠狠砸在黑色漩渦上,瞬間把那股龐大的氣息打散。
邢堰腰身一軟,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正噴在被玉簪洞穿的那個孔洞上,有一顆筆直落下,端正滴在白玉的簪子上。
白簪染了鮮紅的血,就像鑲了顆朱砂,由先前的簡潔質樸變得明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