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二沒動作的,隻有同樣來“拜訪”的白青禾。
和負責“接待”他的商洛曄。
白青禾看著那隻可愛的博美,笑了笑:“小狗就是很好玩。”
“不管是被欺負還是被騙,都很可愛。”
室內人員眾多,聲音嘈亂,真正能聽清白青禾言語的,大概都沒幾個人。
白青禾說得也很隨意。
笑眯眯地,更像是自言自語。
“等小狗發現了真相,將要生氣,那種沒辦法反抗的模樣也相當美味。”
他說完,一旁始終很冷淡的商洛曄卻忽然開口。
“再小的狗,也能用尖牙咬破你的皮肉。”
商洛曄的聲線和凜霜般的神色一樣漠冷。
“破傷風和狂犬病打針都很疼,彆被提前嚇哭了。”
當時的對話,商洛曄此時仍然能記得一字不差。
畢竟,他的記憶力一向好得驚人。
但現下對著藺空山的詢問,商洛曄卻隻說。
“沒有。”
“他沒說什麼,見你不在,很快就走了。”
商洛曄完全沒打算給藺空山轉述這些事。
他根本就不想讓白青禾多浪費藺空山哪怕一秒的時間。
不管是今天白青禾找來的事,還是之前商洛曄遣人對白青禾進行的調查。
商洛曄都沒有提及。
對藺空山,他最後也隻說了一句。
“我記得你說,白青禾的母親生前確診過雙相。”
“我查了一下,這種精神障礙的遺傳幾率很大。”
聽商洛曄這麼提起,藺空山也想到了什麼。
“對了,我上午和雲聲發拜年消息的時候,她也提了一句。”
程雲聲現在還在粵城,之前她給藺空山送來了不少消息。
而前段時間,孫家派偵探調查宋仁的消息時,就曾經重點關注過宋仁的親子,白青禾。
聽聞白青禾到了申城,程雲聲便又和藺空山說了些零散的相關信息。
“好像之前孫家也查到,青禾真的遺傳了他媽媽的一些病症。”
原先提到白青禾的病症,最容易想到第一答案,就是白血病。
但藺空山也反應過來,白青禾的母親並沒有白血病。
那這種遺傳……
豈非更可能是精神方麵的問題?
而且,白青禾在來申城之前,還提過一句,他前些天在複診。
現在想想,白青禾的白血病在幾年前手術之後就恢複良好,指標穩定,而且他在國外,還有一直合作的專門的醫療團隊。
最近白青禾過來,專程在國內複查白血病的幾率其實並不大。
那他說的複診。
難道是精神障礙方麵的複查?
藺空山略有思索,但也沒有想太多。
畢竟,這些事白青禾未曾提起,藺空山也不會冒昧地去主動詢問。
再者,白青禾沒多久應該也要離開了。
而商洛曄說完不久,就又被拍攝組叫回了攝影棚。
因為這次棚拍的客戶過來了,想借著拜年,順便看看現場。
Gold的現場自然是不怕被看的,拍攝的工作依然還是照常進行。
因為甲方過來,藺空山也跟著去了樓上,負責了一些接待的事項。
他便也親眼看見了商洛曄現場工作的情形。
“打光不對。”
冷峻的男人很少出聲,一旦開口便簡明扼要。
“棚頂白布垂低了,四角吊繩繃緊一點。”
布光稍有差池,隻看著取景框的商洛曄立時就發現了。
這頗有些熟悉的一幕,讓旁觀的藺空山不由想起了自己初來Gold時的場景。
那時的情形,也和這次很像。
雷達罩的稍許偏移,同樣是商洛曄第一時間察覺的。
商洛曄的冷靜強勢與他的控製力,早在點點滴滴的細節之間顯露無疑。
客戶對Gold的拍攝相當滿意,甚至可以說是讚不絕口。
而他們的拜訪,也完全沒有影響到Gold的工作。
就連在甲方離開之後,攝影棚內的氣氛都沒有什麼明顯波動。
完全沒有那種應對檢查、等檢查人員一走之後就立刻放鬆下來的變化。
攝影棚內的工作仍在高效地運轉著,儘管今天已經是放假前的最後一天,但這依然沒有影響到Gold的工作效率。
眼看著攝製進入尾聲,拍攝組所花費的時間,甚至比原本預計中還要更少一些。
除了送客戶下樓時離開了一會兒,藺空山幾乎看完了整個後半階段的拍攝。
他自然清楚,這整場拍攝中,誰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藺空山望向不遠處,正專注看著取景屏的商洛曄。
儘管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嚴峻的上司仍然沒有絲毫懈怠。
而其他各個崗位上忙碌的人員,也都一絲不苟,孜孜不懈。
藺空山之前就發現。
雖然商洛曄麵色嚴冷,但在工作裡,他其實很少會責備訓斥誰。
而團隊成員的高效嚴謹,也並非是因為多麼嚴厲的懲罰措施。
相反,他們是自己主動在創作和發揮。
Gold的工作領域,本身需要精確嚴格的標準規製,也需要創意奇想的靈光一現。
而商洛曄,無疑是藺空山見過的。
能將這看似矛盾的兩者,結合得完美至極的最佳天才。
年輕嚴冷的上司擁有著令人豔羨的天資,他也對自己擁有著足夠的信心。
所以不需要貶責與懲罰。
隻靠本身的能力,商洛曄就足以讓他人折服。
讓整個團隊心甘情願地虔心追隨,與他共進。
再經過了昨晚。
藺空山更發現。
在感情方麵,商洛曄其實也有著卓異的能力。
他當真會知道藺空山在想什麼。
也是唯一一個讀懂藺空山的人。
看著正在工作的商洛曄,藺空山不由微微出神。
恰在此時,商洛曄回過了頭來。
像是察覺了藺空山的視線一般,商洛曄的目光直接與人對上了。
藺空山回神,習慣性地抿起柔軟唇瓣,朝人笑了一下。
商洛曄的身形微頓。
隨即,他和身旁的副導演說了句什麼,就起身走了過來。
藺空山見人過來,略有微訝。
隻是商洛曄走到他身邊,不僅沒停下,還帶著藺空山一起,去了旁邊的一處隔間。
那是個被當做臨時會議室的空房,麵積並不大。
兩人在室內站定,商洛曄還隨手關了門。
“怎麼了?”藺空山有些疑惑,“不拍了嗎?”
“正片拍完了,”商洛曄說,“最後一條備用鏡頭,拍完就可以收工。”
聽到工作已經忙完,藺空山才鬆了口氣。
他又問:“那我們過來……”
說著,藺空山就發現。
身前的商洛曄一直在盯著他看。
沒等藺空山詢問,商洛曄就開了口。
“你聽到甲方走之前的話了麼?”
“什麼?”
藺空山回憶了一下,還沒想清商洛曄指的是那一句。
旋即,他的唇上忽然一熱。
藺空山微微睜圓了眼睛。
因為商洛曄居然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這可是在工作場合。
但親完之後的商洛曄並沒有立刻退開,他還垂眸盯看著人,低聲道。
“他們說,我和你一起,很般配。”
“……”
藺空山微怔了一下,旋即就發現,他並沒有聽錯。
商洛曄看似平靜沉穩的語氣,不是彆的。
正是那種年輕人帶了些幼稚的炫耀與開心。
藺空山微微恍神。
難以抑製地,他不由有些想笑。
麵前的男生,前一秒在工作時還那樣的沉著穩練,嶄露鋒芒。
現下,卻又顯出了如此年輕純稚的一麵。
實在是……
可愛滿分。
藺空山輕淺彎唇。
他微微傾身,也抬頭,親了親弟弟的唇。
因著商洛曄一個人。
藺空山卻接觸了那麼多從未有過的不同新奇感。
親完之後,藺空山便稍稍退開了一點。
但他卻見,商洛曄的反應略有異狀。
商洛曄的視線落在了稍後一點的地方,還倏然微微攢起了眉。
藺空山略有所覺。
他轉身回頭,不由一頓。
樓上這層攝影棚的室內陳設,經常會隨著拍攝所需而發生變動。
藺空山的工作區域又多在樓下,他對這裡其實並不算多麼熟悉。
所以直到現在,藺空山才發現。
這個略顯窄小的會議室隔間,用作提詞板的那一麵牆壁,居然直接就是完全透明的玻璃。
而這邊牆壁的方向,還正好對著不遠處的攝影區。
於是此時,玻璃後麵。
就正圍聚了一堆剛剛結束拍攝工作的團隊成員。
好奇地來看般配的兩位,此時正在卓些什麼。
這一整麵玻璃牆,現下幾乎完全都被人員給圍滿了。
“……”
藺空山沉默。
這是拍攝組忙完之後,都過來看了麼?
而沒等藺空山做什麼反應,一旁的商洛曄已經直接走到了玻璃牆邊。
隔間內空間本就不大,男人的腿又長,他幾乎是一步就邁了過去。
玻璃牆外圍觀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但冷臉的上司其實根本沒有看他們。
商洛曄抬手,抓住玻璃牆邊的窗簾,“唰”的一下,將窗簾拉了出來,遮覆住了玻璃牆外的視線。
這麵牆邊的窗簾有兩塊,中間並不能貫通,因此商洛曄這利落的動作,其實也隻拉上了一半的遮掩。
不過下一秒,被拉過去的,就成了藺空山。
“哎……唔……!”
窗簾半拉,藺空山直接被壓抵在了玻璃牆上。
隔著薄薄隱隱的簾布遮擋,他們在這狹小的隔間裡灼熾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