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 是不是被發現了?”
王大舅一邊伸出手做了個動作, 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掌櫃眼中帶著驚恐急忙搖頭, “這倒沒有, 我藏得嚴實極了, 夫郎並沒有發現。”
“那您是因為什麼煩心呢?”
既然不是私房錢被發現,王大舅就想不到其它理由了。
張掌櫃苦著臉從懷裡拿出一根漂亮的羽毛,“這不是,我那心肝兒不見了嘛!”
張掌櫃的心肝兒是一隻鳥, 一隻羽毛絢麗還說學人說話的鳥兒,聽說是他京城朋友送給他的大禮,已經養了三四年了,加上張掌櫃夫夫膝下無子, 所以對這鳥兒更是疼進了心底。
“怎麼會不見呢?它不是有一個房間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廝伺候著嗎?”王大舅驚訝道。
“可不,”說著張掌櫃的眼睛就是一紅,“今兒早上我去帶它過廳堂吃飯, 結果隻剩下大籠子, 還有這根羽毛。”
說著便將那羽毛往王大舅麵前晃了晃,“窗戶每日都關上的, 兩個小廝也審問了, 說是昨兒晚上聽見有烏鴉叫,可就叫了幾聲, 便沒進去看, 老王啊, 你說我家寶兒是不是被那些醜烏鴉給綁走了啊!”
王大舅嘴角抽搐:“......不至於吧, 烏鴉有這麼大的能耐?”
“是啊,”張掌櫃猛拍木桌,“我夫郎因為寶兒失蹤這事都病了,我能不著急上火嘛!要是誰能把我的寶兒找回來,我給他幾十兩賞金!”
王大舅心一動,可又有些猶豫,畢竟找鳥這事兒有些玄乎,於是他隻能乾巴巴的安慰著,“寶兒這麼聰明,說不定是貪玩出去溜達了,您再等兩天看看,萬一它自己回來了呢?”
從樓下下來後,王大舅讓自己的小徒弟先整理一下昨天的賬,自己來到了“包打聽。”
“找鳥?”
柳含文抬起頭。
王大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對,那種鳥叫鸚鵡.....”
“鸚鵡,有一百多種,大多羽毛豔麗、愛叫,善學人語,主食堅果、漿果、嫩芽嫩枝兼花蜜等。”
柳含文還未等王大舅說完便將這種鳥的特性道出來了,說完後他自己也是一愣。
“文哥兒你真厲害,這種鳥都知道。”
林願真是越來越佩服他了。
柳含文皺了皺眉,“我隻是聽大舅提了個名字,便順口說出來了。”
王大舅卻讚揚著,“看來你平日裡看的那些雜書也是有用的,這看多了,腦子裡的東西自然多,彆人一提你就能說出下文。”
是這樣嗎?
柳含文還是有些疑惑,他不記得自己有看過這種雜書啊......
“找鳥這種事可不容易,所以我當時並沒有向掌櫃的提及你們,”王大舅想的比較周到。
“能找的,不過要十兩銀子,”回過神的柳含文抱著小算盤笑道。
“隻要能找,就是二十兩銀子張掌櫃也是願意的,”王大舅大笑著,“那我這就回去告訴他。”
“大舅慢走,”柳含文起身送人。
黑鵲從桌子上飛到他的肩上,“那隻鳥聒噪極了,鳥見過它好幾次。”
柳含文往後院走,避開了林願和穆寒才,“最後一次見它是在什麼時候?”
“就在昨兒上午,它被張掌櫃帶出來遛彎的時候鳥看見的,”黑鵲回著。
就在這時,老山雀落在院子上的樹枝處,“鳥剛剛發現了一件趣事,文哥兒聽聽?”
它應該剛去覓食回來,身上還帶著點水澤。
柳含文向來知道老山雀的性子,於是笑著,“既然是趣事,我當然願意聽聽。”
老山雀怪笑兩聲,開始說了,“鳥在西郊發現了兩隻烏鴉,嘖,它們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了些羽毛正往自己身上/插/呢,那些羽毛漂亮極了,和人類的衣服似的,一邊插/一邊說這下人類就不知道它們是烏鴉了,啾啾啾真是笑死鳥了。”
“插/啥地方啦?”黑鵲也怪笑個不停。
老山雀撲騰起來飛了好幾圈才落下,“就尾巴上,鳥頭這麼明顯,就算它們屁股變了個顏色,人類也看得出來它們是烏鴉。“
黑鵲笑得兩腳直跳,柳含文也不由搖頭,“烏鴉原來這麼可人呢。”
說到這個老山雀不得不為烏鴉正名了,“鳥跟你說,其實烏鴉是整個鳥類裡麵最笨的鳥,偏偏它們又一個個生得黑漆漆的,嗓子也不好聽,所以人類給它們命為厄運與不吉利,其實它們很好的。”
黑鵲也點頭,“烏鴉是最不喜戰的鳥。”
“原來是這樣,”柳含文覺得自己長知識了,“對了,酒樓張掌櫃家的鸚鵡寶兒不見了,老山雀這就看你的了。”
“鸚鵡?”老山雀鳥頭一轉,“我說那兩隻烏鴉身上的羽毛怎麼這麼眼熟呢,文哥兒放心,我這就把寶兒找回來!”
說完便飛向了天空,黑鵲也蹭了下柳含文的臉龐飛走了。
穆寒才發現柳含文的情緒有些低落,正好林願和柳王氏出去了,鋪子裡隻有他們兩人,這個時候正好能搭幾句話,於是他柔聲問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怎麼了?”
柳含文抱著茶杯發呆,“我發現有時候我的腦子裡總是會出現一些陌生的名字或者臉龐,甚至做夢的時候也會夢見我住在一個很繁榮的地方,身邊有很多人伺候著。”
穆寒才一愣,半晌後才安撫著,“可能是夢見你以後的日子。”
柳含文輕笑,看向穆寒才,“穆大哥也信這夢中之事嗎?”
穆寒才盯著麵前的哥兒突然想起之前做的那個夢,夢裡的文哥兒拉著自己叫夫君......他耳根一紅,重咳一聲,“古人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柳含文點頭,“可能是這個道理,看來我真的想做貴人。”
不然怎麼會夢見自己過得那麼好呢。
想通後,柳含文也懶得鑽牛角尖了,正巧這會兒有人上門買雜貨,他起身去招呼客人了,而穆寒才則偷偷端起他放下的茶杯,然後大步的去了後院。
等客人一走,柳含文找茶喝時便找不到了,“咿,我的茶呢?”
穆寒才端著剛沏的茶出來便聽見這句,“我給你重沏了一杯。”
柳含文接過茶,道了聲謝,見左右也沒事,便問起穆寒才的過往,“聽我爹娘說,上一次我落水還是穆大哥救了我,不然我早死了。”
“胡說,你可是貴人命,這些小災小禍的難不倒你。”穆寒才皺眉道。
柳含文掃了他嚴肅的臉一眼,“聽村裡人說,你武功特彆好,怎麼會到村野裡做一個獵戶呢?”
穆寒才頓了頓,“在外麵整天都是舔著刀口過日子,最想的便是能夠平平靜靜的生活,後來有了機會便離開了,再說村裡的日子也不錯,鄉民們淳樸善良,還有.....我覺得很值當。”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看了眼柳含文。
柳含文正好對上對方的視線,他被這麼盯著突然心跳快了些,氣氛也變得奇怪起來。
“我以為村長媳婦誇的都是真的,想不到是這麼一塊料!”
柳王氏的聲音將這一切都打破了,柳含文直接起身迎了出去,“你們在說誰呢?”
穆寒才看著他的背影,眸色加深。
林願上前道,“就是村長家的三漢子王春和,他之前不是在鎮上找了個活計嗎?聽說一個月二錢銀子,村裡哪個不是誇他的,就連王春麗張口閉口都是這個三哥。”
“他怎麼了?”
柳王氏把菜籃子放在偏房回來,“剛剛我和願哥兒看見他被賭場的人打出來了,說是輸了錢還想賴賬,嘖嘖,那副鼻青臉腫的模樣看著就嚇人。”
“賭鬼最討人厭了,”林願眼中閃過厭惡之色。
“希望那個王小丫彆被這個二混子賣出去了。”歎完這一句後,柳王氏便進了後院。
柳含文想起那日在後山遇見的王春麗和跟在她身旁的王小丫,“我記得你說過,王春和和王小丫的日子就在這幾日?”
林願點頭,“對,不過看王春和這幅模樣,成親那天肯定好不了,到時候村長家肯定招人笑話。”
可誰知久久沒說話的穆寒才卻插了句嘴,“成不了了。”
柳含文兩人同時轉身看向他,臉上帶著疑惑。
穆寒才微微勾唇,“王小丫跑了,還偷了村長二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