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王氏有心再問幾句, 可柳老三卻示意她往柳含文房門看去, 她隻好轉身去灶房準備熬藥。
誰知等她踏進灶房時, 便見一個高大的背影正在起火, 那小爐子上正放著藥罐。
“哎喲, 怎麼能讓你來呢,還是交給我吧。”
柳王氏趕忙上前想要接過穆寒才手裡的火,可穆寒才卻輕輕一避,“我閒著也是閒著, 三嬸還是去看看文哥兒吧,大夫說他這些日子沒睡好,心思過重。”
柳王氏猶豫了一下,穆寒才接著說, “難道三嬸覺得我一個大漢子,連熬藥這事兒都做不好?”
“儘胡說,”柳王氏笑瞪了他一眼, “那就麻煩你了。”
“說什麼麻煩, 三嬸給我衣服,對我這麼好, 我這又算什麼呢?”穆寒才撿著好話就說, 把柳王氏原本焦慮的心情都給安撫了不少。
柳含文側身躺著,眉宇間全是疑惑, 林願坐在床邊看著他, “你說你又做了個夢, 醒來卻和以前那樣忘了?”
“恩, ”柳含文翻過身看著屋頂,“這些日子都是這樣。”
林願聞言抿了抿唇,他小心的看了眼屋子的周圍,柳含文輕笑,“彆胡思亂想,這世間哪有鬼神。”
站在窗上的黑鵲煞風景的叫了聲,“有的,鳥聽說在大海的另一邊就住著仙人呢,隻可惜鳥還弱得很,飛不過去。”
有林願在,柳含文也不好回黑鵲的話,不過聽到這心裡也有些發毛。
黑鵲也不介意,反而體貼地說,“文哥兒,鳥給你唱歌吧。”
文哥兒不舒服,聽聽鳥唱歌一定會高興些的。
柳含文坐起身便聽見一陣喜鵲叫,林願看著窗上一邊伸展著翅膀一邊鳥頭垂著打圈的黑鵲驚恐地瞪大眼,“黑鵲這是怎麼了?!”
看著好生詭異!
柳含文看著鳥身微微一僵的黑鵲笑了,“它在唱歌給我們聽。”
林願顯然不相信,柳王氏剛進門便被林願拉著出去了。
“三嬸,咱們現在就去香燭店吧。”
他緊張得很。
柳王氏看了眼天,“這會兒鋪子關了吧?”
“沒呢,香燭店是最晚關門的,咱們快去吧。”
柳王氏一聽趕忙進屋取錢然後與林願出了鋪子,柳老三聽他們說是去香燭店,便跟著去了,就他們兩人去,他也不放心。
柳含文索性也不躺了,他來到窗前伸出手摸了摸黑鵲的腦袋,“你說我到底是怎麼了?”
黑鵲眯著眼睛蹭了蹭柳含文的手心,“文哥兒,鳥老大說你的身上除了靈氣外還有一股氣。”
柳含文垂下頭,“什麼?”
黑鵲仰起頭:“死氣。”
死氣?柳含文抿了抿薄唇。
“文哥兒,睡了嗎?”
就在他思索死氣到底是什麼意思時,門外傳來穆寒才小心翼翼的聲音。
刺鼻的藥味兒從門縫裡傳來,柳含文當下皺起了眉。
不過他也沒逃避,而是將房門打開,“穆大哥。”
果然,穆寒才手裡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
穆寒才見他麵色已經恢複紅潤,心裡大安,“趁熱把藥喝了,然後去歇息吧。”
柳含文接過藥碗,剛要屏住呼吸喝下去的時候,一隻大手攔住了他,柳含文不解的抬頭。
隻見穆寒文微微勾唇,然後抬起另一隻手在他麵前展開:“這藥苦得很,配著這個喝吧。”
手心裡放著的是蜜餞。
這漢子倒是體貼得很。
柳含文喝完藥後,嘴裡含著甜絲絲的蜜餞,看著端著空碗離開的人心道。
灶房裡的穆寒才坐在灶門前,他雙眼柔和的看著藥碗的某一處,這是剛剛文哥兒喝藥的地方,他的唇碰過這裡.....
嘀嗒。
他抬起手一摸,入眼便是紅。
柳含文剛躺下,就聽見院子裡傳來柳老三緊張的聲音,“寒才你咋又流鼻血了?還是去看看大夫吧。”
柳含文坐起身。
“三叔我沒事,可能是最近吃得太好了。”
穆寒才的聲音有些怪。
柳含文聽著又躺下了,甚至沒忍住把被子往頭上一蓋偷偷笑。
柳王氏和柳老三在院子的一角擺好火盆,然後兩人將香燭點上,晚上沒動的燒雞也切好放在凳子上,燒雞左邊擺放著果脯,右邊擺放著蘋果。
兩人一陣求神拜佛,最後等香燭都熄滅了,才收拾好回屋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藥的關係,這一夜柳含文睡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