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近月的到來,並沒有對極星樓造成什麼影響。
除了一開始在幫眾中引起過慌亂,在江采容證實她的確是老樓主故人後,這種慌亂便平息了下去。
如今極星樓是江采容當家,她到底還是抱有一點防備心,隻將崔近月安排到了無憂小築旁的梧桐樓居住,而不是直接和季天螢住在一塊兒。
而極星樓多了這麼一位客人後,仍然閉門謝客,拘著幫眾弟子們都待在樓中,以避免很多麻煩。
同時,江采容又給另外三位護法寫了信,言明崔近月一事,讓他們儘快辦完事回來,好商議出個章程。
且不論那三人收到信是什麼感受,極星樓這邊,崔近月在第二日就出了樓,去打包了一堆藥材回來。
季天螢喜靜,無憂小築除了碧羅和紅綃外,其餘仆從都不會在這兒長時間停留,如今江采容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又讓兩名核心弟子,江秀鳶和塗挽梨也留在了無憂小築,與她相伴。
這兩個弟子,是極星樓八位核心弟子中唯二的女孩兒,都才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著活潑又可愛。
崔近月拿著這一大包藥材走進極星樓後,五個女孩兒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年齡最小的塗挽梨先行開口,“崔前輩,這是什麼呀?”
女孩兒聲音像黃鶯般婉轉清脆,崔近月聽得舒心,笑眯眯道,“這個是用來給你們少主做藥浴的,她體內藥毒沉積,需全部清除掉才好,好在她年紀小,大概泡個三次就差不多了。”
旁邊的江秀鳶撓了撓頭,靈魂發問,“崔前輩,既然少主是體內有藥毒,那她再藥浴,難道就沒毒了嗎?”
她話音未落,塗挽梨就先給了她一肘子,江秀鳶吃痛,正要叫出聲,便突然意識到不對,立即閉緊了嘴巴,臉都有點憋紅了。
顯然,這孩子是反應過來自己在跟誰說話了。
江采容已經跟她們強調過很多遍,崔近月很厲害也很危險,她們千萬不能得罪,然而最沒心眼的江秀鳶,見崔近月很好說話的樣子,就把姑姑的叮囑給忘到腦後了。
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的季天螢見狀,當即就要開口幫江秀鳶解圍。
卻見崔近月打了個響指,指著江秀鳶道,“這是個好問題,那我今天就教教你們。”
她這個反應,讓五個女孩都有點怔愣,顯然沒想到她這麼平易近人,又這麼好說話。
崔近月在桌上攤開包裹,隨手將藥材分成十幾堆,便給她們解答,“藥物入口,流入五臟六腑,雖然可以治病,但會殘留藥性,時間久了,這藥就沉澱成了毒,反過來傷身,藥浴就不一樣了。”
“藥浴的藥性雖然猛烈,但最多滲入皮膚表層,殘留不了不久,我配的這些藥,可以刺激她身體裡的藥毒,從內向外排解掉,是以,藥浴隻清毒,不會加重毒性。”
聽她此言,五個女孩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同步率極高,像五隻貓貓排排坐。
崔近月瞧著可愛,笑了笑後便看向季天螢,認真道,“我要提前告訴你,這藥浴的法子雖然好用,但你可能很難承受得住,拔除藥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你需連泡三日,每日泡滿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裡,你都會感覺到疼痛,不會特彆疼,但持續不斷,你若是堅持不住,就會半途而廢。”
其他四個女孩聞言,都擔憂地看向自己少主。
要知道,季天螢從生下來開始,就被捧在手心裡長大,連一點皮都沒磕破過,像她這樣的嬌嬌兒,怎麼能受得住疼呢?
然而季天螢卻眸光堅定,毫不猶豫道,“崔前輩,我不怕,我一定可以堅持住的。”
崔近月點點頭,“那行,我們今日就開始,你們去做一下準備,我先配藥。”
幾個女孩對視了一眼,都四散而去。
過了片刻,江采容就匆匆趕到無憂小築,見還未開始,才鬆了口氣,又很快提起了心。
隻因她聽到了崔近月頭也不回道,“江護法這是不信任我嗎?”
江采容嘴巴裡都有點發苦,“前輩,少主對我們來說太過重要,不是不信任您,隻是……”
“我能理解。”崔近月將最後一味藥配好,拍了拍手,轉身看向她,“你們要是對我深信不疑,把季天螢完全交到我手裡,我反而會以為,你們極星樓的人都沒長腦子了。”
“江護法,你對你們少主如此上心,我就放心了。”
江采容尷尬微笑,她完全聽不出來,崔近月這意思是不是在反諷,不過就是真的在諷刺她,她也隻能笑臉相迎。
畢竟,她實在不想得罪崔近月。
崔近月往旁邊一退,露出桌子上已經配好的藥,直接道,“既然你不放心,那你可以去找大夫,看看我這方子有沒有毒,至於怎麼泡藥浴,隻要不是庸醫也都很清楚。”
“這裡就交給你了,其中的利害,我都已經跟你們少主講清楚了,她若是沒堅持住,也不過浪費了這些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