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蔣母買完東西後,崔近月又帶她給全家買了衣服,蔣母砍價,崔近月付錢,皆大歡喜。
回到村子裡後,蔣母又給很多人展示了崔近月給買的衣服,說自己不讓買,女兒非得買,孩子就知道亂花錢。
如果她臉上的笑容不那麼燦爛,或許還有點可信度,不過村裡人也不會揭穿蔣母,而是順著她的話誇崔近月。
以前即使原身是村子裡唯一的大學生,可她長得又胖又醜,彆人說起她,都是可惜長的不好,而長的不好,念書厲害又怎樣,以後怕是都嫁不出去。
而現在,她唯一的短板沒了,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還是上過大學的白天鵝,又在大城市工作,她一下子就變得高不可攀起來,村裡人不管多不舒服,都不好再說她閒話了。
畢竟以前說是事實,現在說就是詆毀了,沒人想跟蔣家撕破臉不是。
這些人至多也就是在背後酸,她以後是不愁嫁了,說不定還能嫁給哪個大老板呢!
崔近月對這些風言風語不置可否,她不認同這些人的觀點,又掰正不過來,索性不理。
她隻在乎原身的至親。
到了大年三十這天,崔近月想要給蔣母幫忙,卻被趕出了廚房,在原身上高中後,蔣母就不讓女兒進廚房了,隻想她能好好學習,而今她都開始工作了,可看著她白皙漂亮的模樣,蔣母又覺得,她女兒不該進廚房被油煙熏。
蔣昭雖然才十二歲,但要幫著蔣父貼對聯掛燈籠,這個小弟弟很有意思,忙起來前特意給崔近月端來果盤和酸奶,讓她坐在稻床上曬太陽嗑瓜子。
崔近月便成了家裡唯一閒著的人。
到了晚上,崔近月收了蔣母給的壓歲錢後,反掏出來三個紅包,遞給父母和弟弟。
蔣父蔣母看著紅包的厚度,都是一愣,女兒畢業工作後,工資都自己花,他們沒要過一分錢,也沒想過女兒竟然會給他們這麼多壓歲錢。
那些被人說傻,丫頭片子都要嫁出去,供她讀大學就是浪費錢的過往還曆曆在目,可他們的女兒已然長成了大人,蔣父蔣母瞬間有了苦儘甘來的感覺。
蔣母眼中現出淚光,崔近月抱了抱她,一切儘在不言中。
過完年,崔近月隨著蔣母回了娘家,她娘家姓何,何外婆還健在,生有三女一兒,和兒子生活在另一個鎮上,蔣母經常會去看她。
初二回娘家的日子,何家三姐妹都帶著丈夫和孩子回來了,雖說是親人,但難免攀比,看誰過得好,誰的孩子最出息。
以往蔣母都處於弱勢,今年卻是大獲全勝,雖然在何家,崔近月這一輩的孩子都是大學生,但如今在兄弟姐妹裡,她是長相最好的一個,看著就又白又漂亮又有氣質,讓蔣母很是得意。
接下來,崔近月又隨著父母去了兩個姨家和三個姑姑家,收獲了一片驚歎,親戚們都難以置信以往那個醜胖的小女孩,出落成了現在的美人胚子。
瞧著蔣父粗糙的長相,蔣母暗沉的皮膚,再看看崔近月水靈靈的模樣,感覺都不像是一家人。
可崔近月就笑盈盈地立在那裡,總不是假的。
所有親戚聽說了這件事,都嘖嘖稱奇,又信誓旦旦跟彆人講,他們以前就看出來了,蔣家這丫頭本來就好看,叫一身肥肉給耽誤了,這不一減肥,就立馬好看起來了。
她如今和父母幾乎沒有什麼相像的地方,可人家就是能找出一點共同點,表示她遺傳了父母的優點,比如蔣父的大眼睛,蔣母的鵝蛋臉,兩人聽了都很是與有榮焉。
蔣昭倒是個瘦小孩,卻也隻是清秀而已,不過所有人都覺得,他長大後也會和他姐一樣變好看。
這個年,蔣父蔣母都過得有滋有味,崔近月更是出儘了風頭,她想,不怪原身對皮囊如此執著。
她總是不起眼的,會被人欺辱的,容易難堪的,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她不好看。
多麼膚淺的道理,可她認識的所有人,都可以憑借這個理由高高在上地蔑視她,他們不經意的話語,故意的優越感,一次又一次讓她痛恨自己,長年累月摧毀掉她的自尊心,讓她總想要躲進陰影裡。
即使她讀了很多書,有富足的精神世界,並不以低俗為樂,可她仍舊掙脫不了那夢魘般的說教與嘲諷。
崔近月覺得,原身應該會滿意這段記憶。
從此之後,再沒有哪個親戚能夠從這方麵打擊她,連帶著給她父母難堪,他們隻能仰望著她,看著她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