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見馳厭不知道痛一樣,也倔強不鬆手。
他微微皺眉, 什麼也沒說。
他們回到大院兒的時候, 薑水生還沒回來, 馳厭這才把她放開, 薑穗腳扭得不嚴重, 冷水泡了一下隻有輕微的疼痛, 她走進屋裡, 到底心中惱怒又迷茫,不願意看他。
他全身上下都滴著水,就站在大院兒外麵。見她回屋了,他才離開往孫家走。
薑穗現在討厭透了他和段玲, 一眼也不想多看他。
她迅速洗澡換了衣服, 好在夏天不太冷。薑穗怕感冒,連忙喝了感冒衝劑預防。
到了傍晚, 雨小了一些, 薑水生才拉著一大袋貨物回來。
薑穗冷靜下來,火氣也消了不少。
“穗穗, 腳踝怎麼了?”
薑穗低頭看了眼,碰了熱水, 她纖細的腳踝有些紅腫, 加上走路也有些不對勁,讓薑水生看出來了。
薑穗張了張嘴, 看著父親疲憊焦急的臉,最後笑著搖搖頭:“不小心扭了一下, 明天就好了。”
薑水生鬆了口氣。
“爸爸,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我看到要下雨了,你洪姨還在推車,就先幫她把車推回家了。”他解釋道,“藥材也不能淋雨,我去借了幾個袋子遮住。”
父女倆吃了晚飯,薑穗那點難受也平息了下去。
她知道今天段玲整自己的事不能讓薑水生知道,不然薑水生一定會去討一個公道。
父親不是孫晨,也不是段天海,他隻是這個世界再普通不過的父親。以段玲的性格,看看林雯雯就知道下場了,初三那一年段玲沒少找林雯雯的麻煩。
如果薑水生真的去了,發生什麼難以預料。
倒是可以過段時間告訴孫晨,段玲畢竟是他親外甥女,他為人正直,總會儘管教的義務。
到時候即便段玲記仇,也隻會記在自己頭上,而不會注意到薑水生。
*
段玲換了衣服,冷眼看著馳厭:“我說過不許你回去,你為什麼還要回去?”
馳厭漆黑的眸沒任何情緒,他聲音也如眸色一樣淡漠:“段總讓我看著你,彆闖禍。”
段玲哼了一聲:“我爸最疼我。”
馳厭扯了扯嘴角,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這件事並不能指望段玲心虛,他也沒想過讓她心虛。
這件事最先炸毛的是孫小威,他見段玲濕漉漉地回來就已經懷疑,後來他看見了驚慌的梁芊兒,孫小威雖然懷疑,可是心中幸災樂禍。
可是第二天他看見薑穗腫起來的腳踝,和段玲幾乎一模一樣,還沒等薑穗給他父親說這件事,孫小威自己就炸毛了。
畢竟他再清楚不過他表姐是個什麼性格。
他拉著薑穗,氣得發抖:“薑穗,我揍死那個惡毒的丫頭給你討回公道。”
他像頭小牛犢子,悶頭就往家跑。
薑穗無奈極了,還好薑水生出門了,她皺眉跟了上去。
孫小威拉起來在院子裡折紙的段玲,狠狠推了她一把。
雖然他比段玲小兩歲,可是憤怒的男孩子憑著一股蠻力,也把段玲推得胳膊肘裝了一下樹。
“孫小威,你敢這麼對我!”
“你看我敢不敢!”他氣得快沒了理智,拿起院子裡他爸打他的棍子就要對著段玲招呼。
段玲也不客氣,見他瘋,乾脆拿起什麼就往他身上扔。
桌子上的水杯砸在孫小威肩上,孫小威的棍子也打了一下她手臂。
段玲尖叫一聲,薑穗正好氣喘籲籲走到孫家門口。
姐弟兩人打得難舍難分,孫小威扯著段玲頭發,往她臉上招呼,段玲也死命抓他的臉。
段玲目光怨恨,她怒聲喊:“馳厭!你死了嗎?”
馳厭聽見聲音從房間裡出來,皺了皺眉,拉住孫小威的後領子,往旁邊一扔。
孫小威在他手中跟撲騰的小雞仔一樣,坐在了地上。
他吼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對小爺動手!”從某方麵來說,這是他和段玲唯一的相似之處,畢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孩子。
馳厭剛要說話,就看見門外的少女走進來。他看見她安安靜靜走進來,扶起來孫小威。
炸毛的孫小威也呆了,一腔怒火像戳爆的氣球,呆呆看著薑穗側臉。孫小少爺靠著女孩子軟軟的手臂,表情呆滯著,臉頰慢慢紅了。
孫小威咳了咳:“薑穗,你去旁邊坐著,小爺去收拾這兩個雜碎。”
薑穗鬆開他,有些頭疼,解決問題不是這樣解決的啊,但是她知道孫小威心思純粹,是為了她出頭。
馳厭目光看著薑穗,手指握緊。
段玲怒道:“你說誰是雜碎!”
孫小威揚眉:“說你,還有你家走狗!”
段玲冷冷一笑,她說:“馳厭,把孫小威拎出去,讓他知道什麼叫尊重姐姐。”
“我呸!”孫小少爺天不怕地不怕,氣勢日天,“你有種就來。”
馳厭冷著眉眼,朝孫小威走過來。
他比孫小威高太多,孫小威身高才到他胸膛。
然而馳厭的手還沒碰到孫小威,就被一隻軟綿綿的小手打掉。
明明不痛不癢,可是他的手猛然一顫,僵硬住了。
馳厭看著薑穗,她明透的桃花眼裡帶著淺淺的厭惡,她說:“你彆碰他,他不是故意的,”她又轉頭道,“孫小威,我們走了。”
馳厭喉結動了動,死死咬住牙,還是不能阻止那股苦澀蔓延開。
他第一次這樣清楚自己的立場,孫小威是光明正大的保護者,而他站在敵對麵,在她看來又壞又麵目可憎。
她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趴在他背上為他擋雨,也不會做出去後山救他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