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好,可她討厭他。
孫小威心想,小爺才不要走,還沒收拾段玲呢。
薑穗知道他的性格,於是道:“孫小威,我把院子裡的多肉送給你。”她溫和地笑了笑,眼眸瑰麗,孫小少爺完全沒聽到她說什麼,然而魂都要飛了,呆呆重複道:“送、送給我?”
“嗯,給你。”
孫小威倨傲道:“哼,那今天就暫時放過段玲,我們走吧。”
馳厭收回自己的手,她打那一下仿佛還烙印在身上,疼得他心臟微微顫抖。
他身體僵硬著,許久才若無其事一般,把那隻手放進兜裡。
*
這件事最後是孫晨出麵解決的,孫小威添油加醋激昂告了一狀。
孫晨親自上門道歉,又賠了很多禮物,薑水生這才知道這件事。薑水生氣得要命,一件禮物都沒要,站在門口臭罵段玲。
孫晨苦笑,薑穗心中卻覺得溫暖:“孫叔叔,你的道歉我接受了,禮物拿走吧,我和爸爸不會要的。”
孫晨說:“對不起,我教訓過段玲了,但是我不是她爸爸,隻能點到為止,我已經給段天海說了,讓他好好教女兒。穗穗,老薑,我真對不起你們。”
發生這樣的事,孫晨也對段玲很失望,提前把她送回家了。
段玲賭氣說:“不待就不待,我回家去。”
坐在汽車上,想到舅舅竟然也責怪她,她眼裡出現些許淚意,又憋了回去。她就知道舅舅說不定還記恨孫小威小時候那件事,孫小威才是他親兒子,她這個外甥女根本算不了什麼。
路過南邊薑穗家時,她轉頭深深看了一眼。
見馳厭目不斜視的冷淡的模樣,她心中終於舒坦點,也不再看薑穗家了:“張叔,開快點,我想我爸了,舅舅竟然罵我。”
張叔歎口氣:“好的,小玲。”
段天海接到了孫晨的電話,皺了皺眉,然而他想到段玲的缺陷,放輕語氣意思性講了兩句,就把這件事帶過了。
何況他心中也有不滿,孫晨隻指責自己教女兒,他自己怎麼不把孫小威教好,竟然為了彆人和姐姐動手。他明明知道段玲最在乎臉了,還打了段玲好幾下。
暑假很快過去了,再開學時,段玲和馳厭已經高二了。
段玲後半段暑假過得挺愉快的,以至於她都忘記薑穗這件事了。
直到某一天,她從學校樓梯上摔了下去。
當場鼻子出了一灘血。
同學們嚇得尖叫。
有人去喊馳厭,馳厭慢慢放下書,他目光平靜極了,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的段玲。
他冷冷看著她,像在看一灘死肉。
周圍有人驚恐地說:“馳厭,你不把她送醫院嗎?”
馳厭平靜道:“摔傷患者不能動。”
馳厭拿出手機,先打醫院的電話,又打段天海的電話。電話那頭,段天海目眥欲裂。
救護車聲中,馳厭在段玲身邊蹲下。
周圍吵吵鬨鬨,他撩開她頭發,上麵沾了她的血。段玲完全失去了意識,馳厭低聲問:“怎麼樣,段玲小姐,痛不痛?”
段玲身體微微抽搐。
馳厭笑了一下。
上課鈴響了,再多看熱鬨的同學也隻能一步三回頭回到教室。馳厭拍了拍段玲的頭,也像拍狗那樣拍。
“你可沒我難受。”他一顆心,在暑假那時都快碎了。偏偏還要像狗一樣,她指哪兒打哪兒。
馳厭慢慢把指尖的血擦乾淨,看著段玲被抬上救護車。
這件事讓段天海焦急又大發雷霆,段玲摔得很嚴重,在手術室裡搶救了很久,接下來可能住院都要住兩個月。
她的門牙掉了一顆,有輕微腦震蕩,右腿骨折,鼻梁骨受損。
段天海一巴掌打在馳厭臉上:“廢物!我讓你看著她,你都做什麼去了!”
馳厭低下頭,麵無表情。
段天海等段玲能說話了問:“小玲,誰把你推下去的?”
段玲眼中怨毒,然而她仔細回想,什麼都想不起。似乎真的是自己掉下去的?可是好好的,怎麼會掉下去呢?
他們學校是普通學校,樓梯上自然沒有裝監控,而且段玲是上了廁所回來出的事。這件事要怪也怪不了馳厭,因為那時候馳厭在教室裡麵看書。
段玲和段天海隻能自認倒黴。
段玲住院,馳厭便不能再繼續讀書。
因為他的失職,段天海想要解雇他,可是段玲不同意,畢竟馳厭能力的確出色。
段天海想想也算了,換個人,也不會比馳厭做得更好。
於是乾脆讓他去公司打雜,等段玲身體好了再去學校念書。
馳厭算準了這個結果,平靜地應了。
十月份,他開始去段家的服裝公司幫忙,隻是最底層的打雜而已。
然而時間卻空下來了,周末時他忍不住去了一趟陽光中學。
風微涼的早秋,校園裡一派歡聲笑語。
來的路上,他買了一塊可愛的粉色蛋糕,往校園裡麵走。
陳淑珺拉著薑穗的手,從小賣部回來。
薑穗看見馳厭時,小臉皺了皺,拉著陳淑珺繞開走。
陳淑珺問:“那是……馳厭嗎?”
薑穗點點頭。
“他來做什麼呀?好像拿著蛋糕。”
薑穗想了想:“來看他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