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延沒走到雲南,人沒了。
林嘉其實也就幾個月沒見到他而已,再見,她道:“怎竟有種經年恍惚之感?”
林嘉向皇帝求林太嬪出宮。
其實林嘉還說:“我現在盼他娶,一如他當初將我嫁,都是一片真心,願意對方安好的。後來的事,是我運氣不好。隻他當初嫁我的時候,我知道他是真心的。”
這幾個月淩家沒什麼大事發生。
秦佩瑩趕緊揉揉臉,隻偷眼看三夫人,又何嘗不是一副卸了枷的輕鬆感。
他隻能把京城發生的事如實地寫進信裡,交給仆從:“送回金陵去,加急,路上走快點。”
人生變化之大,季白才感慨呢。
婆媳倆各自用帕子遮著臉,為那個並不值得她們悲傷的人,乾哭了一聲,以示哀傷。
很快就過年了,辭舊迎新。
也心酸。
如今皇後眼睜睜瞧著林嘉的存在卻沒辦法,太子妃豈能不開心。
季白在信裡寫道:“林姑娘說,京城有許多名聲好家世好人也好的淑女,都是公子良配。”
金陵城裡,淩昭反複看季白的信,實在為林嘉高興。
點心鋪子二月裡就開了起來。
“太子妃嫂嫂說,太子殿下的人幫著選了好幾個孩子。”林嘉問,“婆婆看我們是隻養一個,還是多養幾個?”
她隻要不在宮裡,就十分方便,季白直接上門了。
於外,一個嫁過人,因走狗屎運攀附上皇家的民婦。
林太嬪道:“你若不嫁了,就多養幾個。”
想想以後的日子,資產豐厚,沒有男人要伺候、被管束,不必經曆生產生育這生死關,秦佩瑩的嘴角就忍不住翹起來。
因著身份上被壓製,太子妃在皇後那吃了太多的羞辱和明虧暗虧,更不要提以前太子被暗算了多少次,在宮裡都不敢亂吃東西。
她有了身份。
三夫人:“咳!”
季白不敢想以後的事,他也沒資格想。
林太嬪明麵上沒有孩子,在宮裡隻說是去庵堂靜養。悄悄地出宮,被接到了林嘉的府裡,過上了老祖母的悠閒生活。
皇帝同意了。
婆媳姑侄兩個對看了一眼。
季白道:“我去見了林姑娘了。她如今實過得很好。”
季白道:“年前就寫過信了。”
因京城中權貴太多,林嘉一個無權無勢靠著皇家恩澤活的縣主,其實根本無人在意。
信到的時候,已經進入小年,金陵已經到處都是過年的氣氛。
京城已經回信,長房選中了四郎的一個庶子。隻那孩子還小,打算等明年過完年後,天氣暖和,河道化了冰再送過來。這是嫡長房的血脈。
信是二月裡寫的。
淩延雖被除族了,但他和秦佩瑩沒有和離,始終是夫妻。
能把皇後氣“病”,太子妃可太開心了。
“天太冷。”林嘉說,“等開春暖和了,我們上街。”
她們兩個人非但不感到悲傷,反而聽到消息,倆個人同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咳。”三夫人道,“怪難過的。”
林嘉道:“你給他報平安了嗎?”
淩昭一直在家閉門守孝,隻偶爾去淩氏族學裡講講學。
她無事。
林嘉和太子妃走得頗近。
他可是曾令公主落淚,郡主抱恨嫁人的小淩探花。
於內,淑寧公主的奸生女,父不祥。
林嘉過年之前就從宮裡搬出來了,住進了皇帝賜給她的宅子裡。
隻這次,她一稱病,皇帝立刻令德妃代掌六宮。
林嘉的府裡,丫鬟、仆婦,小廝、護院、車馬夫,一應配置齊全。田產也有莊頭幫著管。
皇後的娘家鄴國公府的人進宮了一趟,皇後的病就好了,又踏踏實實打理起後宮,儘起皇後的職責來。
“我自然不嫁。”林嘉嗔道,“那就多養幾個。家裡也熱鬨。”
三夫人和秦佩瑩自然不知道這是因為淩家已經放棄了淩延,打點了公人後的結果。
太子妃還幫林嘉尋了靠譜的管事姑姑和掌櫃。
季白信裡道:“點心很好吃,雖是鋪子師傅烤的,但方子肯定是林姑娘的方子,的確是那個味。”
不僅是因為她性子得太子妃喜歡,更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淩昭淩熙臣若娶這樣的女子,不成了個笑話?
“也希望他明白,我也是真心的。”“且我,並不會後悔。”
她很好。
隻十月裡,往雲南押送淩延的差人回來了。
先給公子報個平安吧。
她既沒有想嫁人的意,也沒有向往權勢的心,並不往勳貴圈子裡湊,隻過自己的小日子,十分地知足。
林嘉注視著他:“季白,他既派你跟來看著我,你當知道的,我如今是個什麼名聲。”
季白心酸死了,問:“縣主難道已經放下我們公子了嗎?”
淩四爺的手稿他已經全部審完,編纂好目錄,開始進入刻雕版的階段了。淩家百年書香世家,自家就有書鋪,雕版、印刷、銷售一條龍,十分便利。
有這孩子在,淩府絕不會虧待三房。
林嘉除了定期進宮給皇後請安,隻跟太子妃往來密切些。其他,也隻跟幾個親王舅舅家、長公主姨母家的同輩女眷們略有來往。
林嘉道:“那就好。我其實想過,要不要給他寫信報個平安。又怕他以為我沒放下他,藕斷絲連。”
但秦佩瑩需要的就是這個身份——淩家三房的兒媳婦。
隻如今……
三月裡,淩昭又收到了季白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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