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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昭長長歎息一聲,將林嘉抱在懷中。
“我知道。”他道，“我一直都知道。”
林嘉的想法很簡單，她看似變了很多,其實一直都是梅林裡的那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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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昭吻著她的發頂,低聲道：“嘉嘉,連母親都許了我們的婚事。你不要再怕。嘉嘉，勇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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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月夜，她跑來見他。
於一個在書香世家裡正經讀書長大的少女來說，在夜色裡悄悄來見他,已經是付出了極大的勇氣。
“是我。”淩昭眼眶發酸,“我說錯了,其實是我不夠勇敢。”
若那個月夜便敢於衝破世俗的藩籬,敢於打破長久以來桎梏了自己的理念,一切都將不同。
是他懦弱了。
是他將林嘉推開。
以一雙未曾伸出去的手。
他緊緊抱著林嘉,許久,才問：“嘉嘉，你的身世是怎麼回事？”季白已經打聽過，淑寧公主原來很早就去世了。她死前，是出降到宣平侯府的。
眼前的情況卻是，皇帝兜個圈子才給了她母族血緣應有的待遇。
林嘉吸吸鼻子,輕聲道：“我是公主的孩子，不是駙馬的孩子。我的父親不知道是誰。”
原來如此，淩昭來的時候其實也猜到了。
因淑寧公主的駙馬如今就好好地活著呢,在鴻臚寺掛了個職,吃一碗閒飯。
他道：“太嬪也不知道你父親是誰嗎？”
林嘉搖搖頭。
淩昭問：“玉鎖片是母親的還是父親的？”
林嘉道：“婆婆不認識，應該不是我母親的。”
她把淑寧公主與“庶子”的事告訴了淩昭。
淩昭道：“我原托了京城家裡的管事去查訪那印記,也沒有眉目。嘉嘉，我猜……”
林嘉抬起眼眸。
淩昭道：“算算時間，你出生的時候，陛下登基也不久，那些年很多人家就沒了。”
他道：“還有就是，當時北疆告急，許多勳貴人家子弟都去了邊疆。如定遠侯沈赫城，就是那時候起來的。但更多的，是馬革裹屍。”
林嘉道：“這個事不用再追了。我如今，也不需要一個父親。”
淩昭歎息一聲，答應了：“好。”
想著林嘉以後嫁給他，的確也不需要父族了。
有他就夠了。
兩個人牽著手去了次間榻上坐。
淩昭將林嘉抱在懷裡：“嘉嘉，與我說說你到了京城之後的事。雖然季白也寫了一些，我想知道更多。”
林嘉不告而彆，令淩昭擔心許久，她內心裡也愧疚。
便一件件一樁樁給他慢慢說。
“太子給了我一百畝，興王一看，也給了我一百畝。”
“我這邊自在，出嫁了的姐妹們常喜歡過來坐坐。”
“那幾個孩子都記在了我養母的名下，我叫他們管我叫姐姐。”
“太子殿下寫了信過去，把她的墳塋遷了過來，我給她找了一塊好地。”
“點心鋪子本是開著玩的，因為以前一直想開，也沒想著必須得賺錢。原想著若是賠錢，就開一年，我開心夠了，關了就是了。誰知道親戚們都很捧場。竟從開業就在賺了。”
“疏勒的使團說是來和親的，聽姐妹們說，未出嫁的宗女們都怕得很，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唯恐被選中了。”
“原想帶婆婆去玉泉山，陛下卻病倒了。我和婆婆便在家裡為陛下抄經祈福。”
“待陛下再好些，我們便去。”
細細柔柔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最後消失在唇舌間。
托在背上的手掌心滾燙，攬著腰的臂越收越緊，骨血快要融到了一起去。
最後，淩昭埋在林嘉的頸間，呼吸很重。
“嘉嘉，彆動。”他低聲道。
林嘉自然明白，坐在他懷裡，抱著他的頭，不敢動。
好容易呼吸平複了，淩昭道：“我已經置辦好了宅子，待母親一來，我們就成親。”
林嘉問他：“四夫人當真都同意了？”
“沒有父母之命，是為苟合。”淩昭摩挲著她的臉頰，“嘉嘉，你放心，三媒六聘，一樣也不會少。”
“我讓你，八抬大轎，抬進中門。”
林嘉歎了一口氣。
淩昭知道她歎什麼。
林嘉垂頭道：“不太合適。他出身太好，人也太好。我的名聲不好，恐怕要帶累了他。”
或許下一個吧。可每一個，身上都少了點什麼。